“贤侄,你也听说了吧~”
章敦沉声问道,眉宇间忧虑更甚。
“什么?”
西门庆不禁疑惑,事到如今,原本堪称完美的计划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乱,他实在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变故。
更不想听到一丝一毫的坏消息。
“贤侄,其实这次事件,柬官联名弹劾你尚在其次,主要是他们弹劾你的内容。我们推测,这幕后黑手,恐怕远不止一个曾布。
毕竟,彼此共事多年,我等对他还算知己知彼,仅凭他一人,可没有这份能耐~”
章敦凝眸思索片刻,笃定的说。
“是啊,大江南北多地,都在传扬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嚣张跋扈,嗜杀成性,甚至说你有不臣之心~
当然,除了这些流言蜚语之外,也有不少是赞扬之词。”
蔡汴在一旁附和道。
“呵呵,老蔡,你好生糊涂,那些哪里是赞扬,分明就是捧杀嘛!这些乱臣贼子,其心可诛!”
章楶冷冷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西门庆在军中的表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章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西门庆的品行,为人,治军统军,都让他极为满意。
“唔~老章说的对,那些赞美之词,听到寻常百姓耳中许是赞扬,可传到陛下耳中,却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哇。
所幸的是,当今陛下圣明,明察秋毫,否则,单凭这几句赞美之词,就足以让西门小子抄家灭门了。”
韩忠彦帮腔道,众人之中,要论私交,就属他和章楶最是亲近。
毕竟,几个老家伙里,就他和章楶二人算是手握兵权之人,更有共同话题。
尽管韩忠彦手里握的是大名府的湘军,比不过章楶的禁军,可终究也算是正规军。
“嗯,几位伯伯说的是,小侄也以为,光凭一个曾布,不大可能有这个能力,一定有帮凶!或许,还不止一个!”
西门庆冷冷一笑,半边牙齿紧咬,脸上瞬间冷了下来,偏偏却是一副微笑的邪魅表情,一看之下,让人感受到一丝冷酷无情,毒辣阴狠。
看到他这幅样子,章敦几人心里一惊,他们从来没见过西门庆这样的表情。
不过章楶和韩忠彦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常言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又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平日里可以低调谦逊,可如今都被人家背地里下黑手设计算计了,险些就丢了性命,如果再没点儿火气和狠劲儿,那就真的不正常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位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身居高位,却不骄不躁,低调谦和的后辈,对待对手,会有怎样的手段?
毕竟,这次下黑手的敌人,不在外,而在内。
战场上明刀明枪,光明正大,那是阳谋,而朝堂党争,内斗,多半得用阴谋~
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后辈,会有怎样的惊艳表现呢?
不知道为何,这群老人家,心中隐隐还有些小期待呢~
西门庆才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冷笑,在诸位老人心中挑逗起这么多的波澜。
他这不过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正常的笑,并没有想立刻,马上,给对方以还击。
心中更没有酝酿什么阴谋阳谋之类的计划~
此番前来,本就是单纯的想从这几位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以此来证明,自己和这几位乘坐的友谊的小船是否已经翻了~好重新调整自己后面的计划,仅此而已。
而今,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稍安。
那些督谏院弹劾自己的人,只要不是章敦等人所授意,那,就不必和他们这些实权大佬撕破脸皮,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在朝堂上当真就是孤立无援了。
仅凭赵煦那看似坚实可靠,实则虚无缥缈的信任,恐怕不光未来想要进行的计划捉襟见肘,处处碰壁,就连如今闯下这偌大的家业,都难以保全。
他敢肯定,如果此时夏辽乃至吐蕃诸部同时向大宋进犯,要求将自己交出去。
那赵煦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交出去。
或许,都不用他们三方施压,即便是章敦,曾布任何一方在朝堂上发难,另一方都不用落井下石,就袖手旁观,就能将自己一撸到底打回原形。
别说自己,想当年司马光如何?王安石如何?还不是说贬就贬?
如今朝堂上这些只手遮天的大佬,章敦,章楶,曾布,蔡汴,许将,蔡京,包括之前自己名义上的副手,当年王安石变法集团的二号人物,如今的鄜延路经略副使吕慧卿,哪一个不曾被贬过?
说到底,自己的根基还是太过薄弱了~
……
告别了众人,西门庆漫无目的的在京师的街头上漫步。
没有骑马,就是漫步~
他在前头走着,杨再兴带着两个亲兵在身后三丈外跟着,手中提着一堆西门庆随手买的街边小吃,边吃边晃悠。
其实,西门庆此时,压根儿就没有逛街的心情。
严格说起来,自打他单人单骑离了阳谷县,来这京城,如今已经大半年了。
大半年中,可以说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官场得意,情场得意,在文坛和乐坛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商场更是不必多说。
可,如今就要回山东老家,回到那座并没有多少归属感的小县城了。
直到此时,漫步在繁华喧闹的街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