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百人的骑兵,连夜出城,向南去了?”
“是…是的太后~”
传令官趴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发抖,可声音已经打颤,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吾命休矣~”
…
“这么说,那童贯还在驿馆?”
“额,是!余下一百余人都在。”
“行了,你下去吧~”
“?!…是!”
劫后余生,传令官连忙爬起身退出门外,一路小跑离开了,原来活着是这般美好……
按着小梁太后以往担敢把情报拖上一夜才报,那传令官多半是活不了的。
然而,如今却不同了,或许,这一切都是革达革旦之功。
丈夫死了,儿子也被她处决了,西夏是她的一言堂,她有理由肆无忌惮的去追寻爱情。
谁说……女皇就不需要爱情呢?
她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也需要人来关心爱护。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大多数人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去左右时间。
在拼了命获得温饱之后,马不停蹄的去追寻更遥远的东西,一不小心就迷失自己,一不留神,就活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以前,在大夏,在天下人眼里,她小梁氏都是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女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若不这样,她将和勾栏瓦舍的女人一样,沦为男人的玩物。
甚至,连自己幼小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然而谁又能想到,造化弄人,最终她儿子还是死在她的手里。
若她当初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她问过自己,答案是…她依然会这么做。
因为,有时候,即便你自以为自己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可最后依然会发现,其实始终一直是命运在推着你走。
“你怎么看?”
小梁太后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宋人突然走了一半,却留了一半是何用意。
可不管是何用意,人家已经离开了数个时辰,即便派喷围追堵截,也已然三迟了。
最后,她揉了揉额头,移步来到革达革旦面前,径直坐在了他的怀中。
此时,大殿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只不过是没有朝臣罢了,而仅有的几个无关紧要的宫女,还不至于让他们避讳。
“想来,此事与辽宋使者密会不无关系…要想知道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得先弄清楚,他们双方谈了什么。”
革达革旦单手揽住小梁太后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食指勾起,在她挺翘的鼻梁上轻松刮了一下,无比的宠爱和亲昵。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们两方有什么大阴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一定会对我大夏不利。
你别忘了,前些天,辽人也曾派出快马回国。恐怕他们的使者逗留在此,是欲盖弥彰,目的在于麻痹我们。
你说,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要么说呢…历史上男性帝王,昏庸无能者不在少数。
可女皇帝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因为她们做皇帝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
即便如今身处热恋中的小梁,智商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也依旧保持着一丝帝王应有的理性和敏感。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情况未明,驿馆里的使者,还是先不要动他们为好,先派人暗中控制起来吧,瓮中之鳖而已。
再说他们也无足轻重,倘若宋辽当真要密谋,联手攻我大夏,那就是灭顶之灾,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革达革旦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他不认为小梁太后的猜测是正确的。
宋辽合谋攻夏?那是不可能对。如今宋,辽,夏,可谓是三足鼎立,像极了三国时期。
这样的局面是不好打破的,可以说,如果没有西夏的崛起,宋辽之间根本不可能有百年的和平。
一山的确不容二虎,却可以容的下三只~
更何况,密谋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说大宋趁夜离开的那百骑,是去环庆路调兵,打死他都不信,送个信一人一马足矣。
“不杀他们也可以,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早做些打算,即便他们当真打来,我们挡不住,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小梁太后说着,嘴巴一嘟,伸手揽住革达革旦的脑袋,将头埋在他肩头,举止做派,完全是个撒娇的小女人。
“唔…你是想让军中做好应战准备?这样也好~哦?有人来了…”
革达革旦突然凝神,拍了拍小梁太后的后背提醒道。
小梁太后身体一僵,闪电般从他怀里起身,后腿了几步,坐在另一张椅子里。
大殿外的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很急促。
“启禀太后,辽国使者求见~”
原来是传讯的内官。
“哦?辽国使者?叫他们进来吧~”
内官转身离去,不多时,带着两个辽人来到大殿中,那其中一人,便是那络腮胡子。
“见过太后~”
“二位使者,请坐吧~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呵呵,是好事~再过些时日。便是我大辽陛下的寿诞,昨日我已经收到了我们陛下发来的国书,且前去知会了宋朝使者。
因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太后休息,所以今日才来求见。”
络腮胡子爽朗一笑,从怀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