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缓了缓,她才从其中拎出重点。
尊上,腰疼。
她觉得自个儿平时的睡相应当还算老实,但昨晚的确睡得沉了点,许是因为发热的缘故,总有种抱着什么东西的错觉,还暖烘烘的。
今早一醒,便发现自己姿势有些霸道,整张床,她少说睡了个三分之二。
仔细想来,这可是魔尊的床,她睡成那样儿,那祖宗昨晚是怎么睡的?
该不会……真缩了一晚上吧?
她不由开始担心,待魔尊缓过这个劲儿来,会不会折回来将她吊起来打。
“你昨晚……睡在这?”一魔族上前谨慎地问。
她想了想:“嗯。”
几个魔族又暗搓搓地朝寝殿内瞄了两眼,瞧见的自然是那张黑漆漆的大床,以及——床上乱成一团的被子。
他们的目光更加惊恐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边的白衣女子。
“……睡那儿?”
云渺渺点了点头:“睡那儿。”
不过她这睡相确实有点不敢恭维,怎么把被子踹成这幅德行,要是在映华宫,又得被师兄好一顿念叨。
“你们知道……”她刚想问问偏殿那边的状况,却见他们一个个儿活见鬼似的啊啊啊啊着冲出了门,徒留她一人茫然地站在那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这般慌张的地方。
既然四下无人看守,她便思量着要不要索性趁这机会,回去找到桑桑,逃出这里。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在一只脚迈出门槛之前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起昨晚不知发什么神经抱着她的魔尊,陷入了犹豫。
这魂胎若真是他的,倒是麻烦了。
她是仙门弟子,总要回到天虞山去的,此前谁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她被绑到魔界后却被发现怀上魔尊的孩子,这事儿怕是师父出面都说不清……
她想不通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三辈子她都未曾为人妻,与男子最多的接触便是挨揍,遑论怀上身子?
况且若是据霓旌所言,这魂胎非比寻常,看魔尊的反应多半也是云里雾里,这种情况下,她无法想象孩子出世会是什么场面。
三辈子,没有一个人教她什么样儿的才算是家,为人父母又该如何,情茹用命护着她,却没有告诉她,怎样普普通通地去爱,去怜惜,她甚至没有像样立场留下这个孩子……
从这儿离开后,她要怎么办呢?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逃出魔界的路,万一被捉回来,以重黎的脾气,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迈出门槛的腿顿时沉重起来,恰好门外走过一队魔族,她立时退回殿内,侧身躲藏。
崇吾宫外,其实素来不缺巡卫,尤其是正殿门口,随手砸块石头,都能抡中一个隐匿在暗处的魔族。
没人带着,好像走不出去……
寸情和霄明不知被收到哪儿去了,眼下她算是手无寸铁。
她唔了一唔,暂且收住了硬闯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踏着青石阶走来,一眼瞧见的,还是她怀里黑得扎眼的乌鸦。
褪去了温柔无害的装扮后,那眉宇间的娇艳更添几分气势,一袭红妆,玉貌丹唇,一笑便如花开满城,即使是踏入这座庄严巍峨的崇吾宫正殿,也不见分毫的卑躬屈膝,细想来这一路,她面对重黎,有敬,却无惧,倒是与这儿的其他魔族大为不同。
若不是晓得她是重黎身边的护法,倒是觉得同他颇为般配。
“哟,你醒啦。”霓旌一眼瞧见她,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确认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又似是在思量着别的什么,瞧见她的脚时,愣了愣,“这是睡迷糊了么,鞋都不穿,魔界的冬天也挺冻人的。”
闻言,云渺渺才反应过来,忙回去将鞋穿好,顺手将衣裳一并整理妥帖了,只是这儿没找到镜子,头发倒是梳不好。
“主上,可有受欺负?”桑桑焦急地望着她,可惜定身咒还没解,脑袋转不过来,只能用余光艰难地斜瞄。
她想了想,昨晚……好像算不上受什么委屈。
那祖宗不光没骂她,甚至还给她包了饺子……
“我很好。”她弯了弯嘴角,示意它放心,只是看着它动也不能动的样子,她多少有些愧疚,“对不住,昨天将你丢在耳房,没能回去找你。”
这么定一晚上,都该浑身抽筋儿了吧?
桑桑倒是没在意这个,它眼下虽化身乌鸦,但骨子里还是个神君,只是她一夜未归,可教它担心到天明。
“这法术能解开么?”云渺渺瞧着自家命兽都僵在那儿许久了,但这到底是魔尊亲手施下的法,真不知何时能解开。
霓旌低头瞧了眼,收回了还在薅毛的手,笑道:“这法术啊……这么跟你说吧,尊上他天赋异禀,平日里但凡有想做的事儿,用不了多久就能样样精通。”
云渺渺:“……”
这她见识过,但这会儿说这个干吗?
霓旌幽幽一笑:“诚然如此,尊上也有学不好的东西,比如,定身咒。”
“……啊?”她愣了愣,显然一下没转过这个弯儿来。
“尊上学不好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糊弄过去。”霓旌指了指怀里的乌鸦,“这法术其实可好解了,但坏就坏在禁制设在体内,凭自个儿这辈子都冲不破,但只消别人给搭把手,咒术便不管用了,这种定身咒啊,用凡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