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云霆的说法,城中状况虽暂且稳住了,却也暗藏危机。
而历经了北若城一战后,云渺渺等人也十分清楚,血藤的出现,仅仅是个开端。
在这之后,等着他们的将是更为难以控制的局面,虽未曾亲眼见到北若城的百姓是如何在数日内全城覆灭的,但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局面刻不容缓,须得立即相出对策。
看过了苏绵锦的记忆后,对云霆,云渺渺的确有些话想问个明白,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只能暂且搁置一旁。
众人在城中巡视,找寻血藤源头,转眼便是一整日过去,云夫人前来送饭,瞧见人群中的云渺渺,面露欢喜,想上前说话,却被“恰好”经过的孟逢君打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刚刚请应将军把最近出现妖尸和血藤的地点画了出来,你瞧瞧。”孟逢君将朝云城的地图摊在了云渺渺和重黎面前。
云渺渺不露声色地揉了揉眉心,集中精神,仔细端看。
若是忽视那些零碎出现的,将剩下的地点连起来的话……
“劳驾笔给我。”她看了重黎一眼。
重黎手边便是纸笔,蘸了些墨汁,递了过去。
她执笔在图纸上渐渐划出了一个圆,将朝云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都给圈了进去,而坐落于正中央的地方,也显现了出来。
“皇城……”
三人吃了一惊。
云渺渺神色凝重地放下了笔:“的确,若是皇城,便是禁军,没有喻令,也不可随意搜查。”
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们当即去寻了云霆和应燃,提出彻查皇城。
这等想法在云霆听来简直胆大包天。
“皇城乃天威所佑之处,随意搜查,是对陛下乃至天下的不敬,退一步说,即便真的能查,偌大皇城,要从何处搜起?总不能直闯陛下寝宫吧!”
应燃眉头紧锁,虽未置一词,但多少也觉得不太妥当。
禁军是拱卫皇城而存在的兵马,哪有反倒对皇城兵戈相向的道理?
这不是……这不是要造反吗!
“那血藤的来历非同寻常,并非活物,定然有人在皇城中豢养妖魔,致其蔓延而出,为祸民间,若不将此人揪出,怕是会冲到北若城的覆辙。”云渺渺意味深长地看向云霆,“就像,苏绵锦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云霆和应燃的神色齐齐一变,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僵住了。
“北若城……是苏绵锦做的?”
“她并非主谋,但血藤的确是她养的。”斯人已逝,此事本该揭过去,云渺渺其实不愿重提,可看着这二人,尤其是明知被软禁在北若城十年不得自由的苏绵锦是个什么境遇,之前居然连提都不曾提一嘴的云霆,她这心里就莫名不是滋味。
“她利用血藤下咒,日前那些离奇而亡的王子皇孙,都因她的怨恨而遭难,若再耽搁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我等虽有心助朝云城脱困,却不意味着我们回来了便可万事大吉,望二位好好考量,这皇城,到底能不能搜……”
她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先带着众人回驿馆稍作歇息,一更天后,阴气将会,还需去城中各处走动巡视,以防万一。
用过晚饭后,收到了镜鸾的传书。
信中说得简短,酆都的确出了些状况,她须得过几日赶回,望她诸事小心。
云渺渺站在廊下,无声地叹了口气,许是待在一块儿的时间久了,无需回头便晓得重黎已经到了身后。
“我最近……是不是有些感情用事了?”她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曾经被欺负,被污蔑,饱经风霜,都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居然会为了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女子感到不平。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说到底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重黎被这冷不丁的一句弄得懵了一瞬,毕竟从未想过“感情用事”这词儿有朝一日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总觉得不可思议。
他斟酌许久,也没想到该如何接这话,事实上他有些词穷,甚至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他还是岔开了话,“血藤已经出现了,找不到源头,烧掉一截,还会再长出新的来,终究是扬汤止沸。”
他叹了口气。
“虽说还没到那一步,但倘若妖尸越来越多,死守朝云城,全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她点了点头:“这些顾虑我都想过了,即便得到准许即刻搜查皇城,若是与北若城那时一样,要揪出那个以身饲妖的人,恐怕也要个三五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苏绵锦,了却了心愿后,为了“报答”无尽,将她拖入幻境中。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心口,那日之后,一切如常,眼下这个局面,她无暇细查苏绵锦究竟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真来不及阻止,也绝不能让城中百姓家中等死。”她毅然决然道,“真到了不得已的一日,便传书给师兄,派遣飞舟,将城中所有人接往天虞山暂避。”
虽有应对妖邪的决心,但她离山之前,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留师兄在山中,也是为保万一,还能有人接应主事。
诚然如今的天虞山与师父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但山中还有天一镜,二位长老支撑,至少能过一段安生日子。
此事还需告知其他门派,请他们各自留意,万不得已之时,即便自身还未能从之前的重创中恢复过来,也需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