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她思虑不决,连重黎走到身旁了都没留意到。
摇了摇头。
“没什么,一点陈年往事。”她走近那些骸骨,此处处理得很干净,已然感受不到任何气息,虽说当日惊心动魄,但毕竟过去数十年,便是她对当日的一些细节,都记不清了。
不过那日的“重黎”,比起眼前这个凶巴巴的活祖宗,的确要更沉默寡言些。
诚然这祖宗同她怄气时话也少,但怎么说呢……
“你盯着本尊作甚?本尊脸上长虫了?”重黎狐疑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确信并无异物,灿灿地朝前走。
“没有。”
她忽地一笑。
“就是觉得您似乎比昨日好看些。”
话音才落,便瞧见一脸凶恶的魔尊被脚边的骨头绊了个趔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此情此景,甚是尴尬。
云渺渺一眼瞥见那双红透了的耳朵,兀自暗笑。
看,本尊要好哄多了。
“你确信那血藤的出处真是这?”孟逢君环顾四周,将信将疑。
这儿莫说什么藤蔓,连根草都没长,莫不是弄错了?
她想往里走些,忽闻身后传来云渺渺的喊声。
“小心!”
她一怔,脚下土壤突然崩开,她一脚踏空,被重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胳膊。
尘土翻滚,骸骨陷落,这儿竟有一处中空的地洞。
“没事吧!”云渺渺上前抓住了她另一只手,二人将其从塌陷的洞窟中拽了上来。
孟逢君心有余悸坐在一旁,还未缓过神来,便听镜鸾道:“那血藤据说是一炉鼎,这片荒地的生灵都被吸干了,应当还有不少中空之地,还需谨慎走动。”
说罢,她随手抄起脚边一枚石头,朝远处一抛。
只听得轰然一声,又添一处地洞。
朝洞中望去,只一片漆黑,不见底。
孟逢君也瞄了眼,除了这深不见底的洞窟,她留意到断裂的土层的颜色不太对劲,反手扯了扯云渺渺的袖子:“你看那土,怎么是这等模样?”
云渺渺拨开碎屑,定神看去,果真,断开的土层鲜明地分为了红黄二色,黄土掩盖其上,红土则藏在靠近洞窟之处。
这等色泽,见多了自然信口拈来。
“是血。”
闻言,孟逢君吃了一惊,又去看其他陷落之处,也都是如此,这片荒地方圆足有半里地,难道都是……
云渺渺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主上,看来那血藤被封已久,再度降世便要以人血与精魂祭之。”镜鸾不由心头发寒,这么多血,将土都染红三尺,如此可怖的炉鼎,说不定真能为无尽重塑肉身。
这话同云渺渺想到一处去了,当年育遗谷的惨祸,师父久查无果,怕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行凶之人,让遥岑和重黎顶了包。
再加上天虞山与魔族交恶已久,重黎又是个不屑于同仙门争辩,能动手时绝不动口的主儿,这罪名稀里糊涂就给坐实了。
若不是她问了几句,怕是也还认定当年那场屠杀是他指使遥岑所为。
血藤,无尽,玄武。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被他们错漏的?
而此时,重黎打量着这些洞窟,对于那血藤的来历,他的确想一探究竟,但这些洞窟终会通往何处不得而知,他体内还封着无尽一半的神魂,说不准是个圈套……
他心存顾忌,云渺渺却已经迈出了一条腿。
“你作甚?”他警觉地拽住了她。
“下去瞧瞧。”她答道。
“鬼晓得下头有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重黎紧紧扣着她的腕,眼珠子都快瞪到她脑门上了。
这等反应倒是令她有些意外,朝那洞深处看了一眼道:“下头并未感觉到邪气,您今日怎的如此紧张?”
“本尊——”他噎了噎,撒开了她的胳膊,“别回头死无全尸,捞你上来都麻烦。”
“……”
话是不太中听,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本尊同你下去。”
“这……”她看了镜鸾一眼,有些犹豫。
事实上她本想同阿鸾一起下去探一探状况的,但这祖宗自告奋勇,她也不好这就给他驳回去。
镜鸾想了想,道:“我也一同去吧。”
闻言,孟逢君自是也不甘留在上头,方才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反倒有些气恼。
“来都来了,总得弄个明白。”
云渺渺斟酌片刻,终是点了头。
“好,那就一起下去,阿鸾,留只灵鹊在上头看着,若有异动,也可立刻知会。”
镜鸾会意,召来灵鸟,守在洞口,众人逐一下去。
洞窟的确很深,但下头的空间比在洞口看到的要宽敞许多,可供一人御剑而下。
越是往下,越是晦暗,但听耳边风声萧萧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着灵识辨认个大概,不至于撞到。
重黎是最先下去的,云渺渺紧随其后,不知多久才到洞底,只听到下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顿时心头一紧。
“尊上,您摔着了?”此事说来有些好笑,她不太确信是不是他,所幸眼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灵力也还能用。
抬掌凝火,照到了洞底。
重黎站在石壁边,警惕着四周,见她下来,顺势伸手接了一把。
回过神来才发觉这动作过于理所当然了,想收回手,却被她扣住了腕。
云渺渺的眉头陡然一皱,指着他胳膊上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