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点灯,周围的视线都是漆黑的,人的一切感知只能通过彼此的温度。
“误会。”
弗陵想要解释,可束缚在身后的手全然不为自己这句话所动,禁锢在手臂上的男人,强势地将自己的手腕打开。
刀早就落在了地上,弗陵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掰扯自己的手做什么。
他箍着自己往后退开,一脚将掉落在地的刀具踢到了料理台下面,随后,腰间被那人一道重力,十分轻巧地将她扭转过去,视线一旋,弗陵被迫面贴着冰柜,双手也被他人反剪在后。
但被身后男人紧贴后背的滋味不太好受,灼热和寒冷双重感觉袭卷四肢百骸,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缚在自己手腕了。
男人的手异常的冰冷,即便是指尖的轻蹭都能让她后脊背冷汗涔涔。
屈辱感备至,弗陵拼命挣脱着,“我是渺渺宿友……”
手被打开,轻微的刺痛从掌心处传来,将她的注意力从后背转移到手心。
身后的人力道渐松,将她放开,退开了几步,但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打了死结,挣脱不开。
她转过身要去解释,身后的人却忽然举起手机,手电筒上的视线明目张胆地对着自己的眼。
那是她的手机,刚才躲起来的时候压根忘记了她把手机给落在了料理台上。
都怪自己愚蠢,连东西也能落下。
他刚才在外面早就发现这遗留下来的铁证,却故意守株待兔。
强光对着眼,她不适地闭了闭,根本就没看清楚眼前这人的相貌。
她忽然想起监狱里对犯人的审讯。
嫌疑犯坐在椅子上,身上带着镣铐,脚上也缚着锁链,白炽灯对着她的眼。
手腕被打了死结,她抬起手护着身前,微微低垂着头,忍下一时的屈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解释。
“你误会了,我是渺渺朋友,她喝醉酒我送她回家,管家担心我深夜回去不安全留我在这里住。”
久久,未见任何回应。
她都觉得有些奇怪。
是自己交待得还不够透彻吗?难道还真要承认自己半夜偷偷扒人家冰箱找元宵吃?
丢脸。
太丢人现眼了。
良久,等到弗陵都觉得喉咙干渴,眼前这人才道,
“是你。”
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沙漠迷失了行踪人,焦渴的喉咙急切地等待着水源。
她也渴也饿,心底却还在想着自己的流沙馅元宵。
早知道会这般丢人现眼就不该过了凌晨还出来吃东西。
“你这么快,就从医院出来?”男人手抵在唇角咳嗽着。
他们认识?
弗陵微微拧眉,想抬头看到底是谁。
男人又道,“跳江死不了,所以跑我家,自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
强烈的好奇迫使自己抬头去看他,尽管手电筒的光线就对着自己,那灼热的视线让人眼花缭乱,刺目得睁不开眼。
但她逼迫着自己的目光对焦着眼前的人,要看清楚究竟是谁。
墨蓝的瞳孔里倒映着炽热的白光,也倒映着眼前男人的面孔。
男人慵懒地斜靠着料理台前,光洁白皙的脸孔流淌过苍白孱弱的气色,漆黑的黯瞳里微微缩着,白光折射到他的眼睛里,似浓似雾的目光里看不清楚任神色。
是那个救人的医生,姓什么沈来着。
将手机放下,关掉手电筒后,周围再次恢复了黢黑和阴沉。
只余下两道目光互相探寻着,深究着。
“你死在我家里,我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削薄轻抿的唇微微咬合,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是他家。
吴奕缈,沈医生……管家不是说这别墅里里男女主人都出国旅游去了,而公主和王子各自因为学校和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家。
今天还真巧,兄妹都撞上了,哥哥还是救了自己的人。
“更别提我昨夜还……”
他语气微顿,忽然间又手抵在唇角边咳嗽着,苍白的脸色泛过一丝病态的潮红,背脊微微弓起,整个人颤抖着,似要将整个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你生病了?”
弗陵见他将手撑在后方的料理台上,因为刚刚咳嗽的时候,手臂抬起抵在唇角,就失去了支撑,身子往下滑了一点。
“因为我?”
因为救她下水生病,看样子是重感冒,好像都快咳成肺痨了。
“几个小时前才寻死觅活过一回,几个小时后又打算自裁,你是把生命当儿戏是吗?”沈净轩浓密的眉梢一挑,带着精锐的视线盯在她身上。
弗陵收回了乱飘的神思,“抱歉。”
自杀不是白皑皑想要的,刚才的自裁也只是作作秀,可巧两次都被他撞见了。
身为一个医生,他对生命报以虔诚之心,说教上自己这个妄图自杀的人一句两句的,弗陵没觉得有什么错处。
该道歉的她道歉,算是为拖累他下水导致感冒道歉,也是为那个未开封的流沙馅元宵。
“你喝酒了?”沈净轩侧身望着她,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落下弧度。
问题有些猝不及防,弗陵微抿了抿唇角,“这个就不牢沈医生费心了。”
“你这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多久?不知道用了头孢后饮酒等于服毒这样的常识……你如今……”他顿了顿语气,剑眉下的目光忽然间变得深邃,微抿的唇轻扯着。
“自杀了这么多回……都还能活下来的,你真……锦鲤。”他在笑话她。
弗陵不知道自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