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床上的那一位还昏迷不醒。
从将人拖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五天之久,一开始没有钱,又不能将他送医院。
没有药,没有抗生素,甚至连给包扎的纱带都没有。
唯一值钱的项链给当掉后,才勉强买来一些抗生素和必须药品,可花了钱,人还是没有醒了的征兆。
如今就是想将人送医院也迟了,檀晩本身就仇家遍地走,要是把这个也给拖下水手,似乎不太好。
刚刚又被同学手里诓来了钱买药,只是对方情况有些异样。
她探了下对方额头,又对照了下自己额头温度,寻思着这好端端地放床上养着,没见风没冻着,怎么就开始发起低烧来了?
酒店房间只有热水壶,但没有做饭的工具,这段期间弗陵都是从外打包的饭菜,买的大瓶矿泉水回来煮。
将水煮开后,喂他服下退烧药。
他身上的伤口倒是不少,枪伤,刀伤,旧伤之上再添加新伤口,好在不在致命之处,不过纱带和药倒成了必需品,用钱如流水,哗啦啦地流。
这才不得已有前头的一幕,敲诈勒索自己的同班同学。
十万英镑,还将他们用于装钱的行李箱给抢了过来,不过能坚持了多久就不一定了。
若是这位再没有苏醒的可能,她肯定是要抛下不管的,没道理收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任何事还是要尽力而为。
病床上的响动忽然将她胡思乱想给打乱,弗陵回过头去,看着床上忽然睁起泛红的双眼。
她从地上起来,直起身后,扬了扬唇:“再不醒,估计我都打算将你直接埋了。”
······
“说话啊,不会是哑巴吧?”
弗陵盯着眼前这个人看了起来,他的眼睛很黑很黑,是很漂亮的丹凤眼,狭长的眼尾微微向上挑起,偏偏带上几分冷峭的寒意。
他的五官很凌厉,侧脸线条分明,但因为失血过多,此刻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削瘦的脸颊,更是苍白如纸,唇薄而白,血色全无,全身提不起任何力道。
鼻梁骨可真挺啊,弗陵支着下颌,由衷地想着。
他身上的伤口也很多,赤裸的上身都被弗陵绑着白纱带。
正常人怎么会在身上搞出这么多伤口,不知道会不会是黑社会的?
那天警察是在抓人吧,好像是什么贩毒团伙?
对方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盯着她看了起来。
弗陵说:“你不说话,是渴了吗?”
毕竟发烧应该口渴想要喝水才对,她这样想着,也赶紧去把自己刚才买来的水给拿了过来,拧开瓶盖递给他。
他没接。
寒冬腊月的,喝口凉的对病人来说的确是存了几分苛待。
弗陵将自己买的外卖盒打开,有一份例汤,熬了红枣枸杞和阿胶,补血的。
他还是看着自己,眼神变化都没有。
弗陵思量着他的双手也绑着绷带,索性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送他嘴里。
他不张口,抿着唇角。
弗陵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吃不吃?”
他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动,但更像是被吓到了,身子不住地往后躲闪。
弗陵皱眉:“你有病吧?”
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木木的,僵僵的,怪怪的。
“该不会伤到脑袋变傻了吧?”
弗陵逡着他脑门上的绑着绷带,若有所思地想着,在搬动他的身体回到这个酒店的时候,不小心被她给磕到了后脑勺。
不过弗陵当时也没见到血迹,便没放在心上。
······
“在海上的时候,你跟一群黑帮血战,后来你以一敌十,将那些人一一击得落花流水,但船毁了,你脑袋也受了伤,不仅仅是脑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这些天都是我在照料你,医药费都是我在给你垫付的,你可得好好养伤,将自己是谁想起来,想起来后,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要记得给我钱,我要的也不多,一千英镑就好了。”
将他的“故事”言简意赅地编造了一通后,弗陵舀着勺子,汤匙碰到他的唇角,一勺接着一勺地送进他嘴里,“啊,张口。”
他打开口,将汤水喝了进去。
舀第二勺,已经不用弗陵再说,他便已经会张开口,自己含住汤匙。
弗陵总算是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你现在想起来你是谁吗?”
他没说话。
弗陵抿了抿唇角,腮帮子气鼓鼓,拿着纸巾用力地给他擦嘴,将他惨白的唇瓣都弄得发红。
“你不是哑巴,我都听到你说中文了。”
弗陵将手松下,逼近他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盯着他不住地凝视着:“你到底是谁?你爸爸妈妈是谁?你有英国有朋友吗?你身份证都去哪了?”
他没动。
弗陵泄气:“算了,我不能操之过急。”
······
好不容易将人给喂饱,却足足吃了两人份的量。
这胃口大的,若不是看在他是病人,弗陵才勉强原谅了对方。
伺候着他将晚饭也给吃下后,弗陵觉得他身上味道真重,混淆着汗水的味道和伤药,房间内空气药味极其地重,打开窗户通风透气都没有。
重点还是在源头上。
“你今晚去阳台睡,好吗?”
“......”
弗陵长叹一气,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愈合不错,毕竟没有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