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陵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直将他看得头皮发麻,脸上半丝血色都不剩下的模样之后,这才收回目光说道:“你最好记清楚你自己说过的话,再有下次……”
他虽然没有说再有下次怎样,可是话里的警告之意却是明明白白。
那里头的杀意让得那内侍脸色更白了几分,连忙磕头急声道:
“奴才不敢,谢主子宽宏。”
魏阳陵警告了身边的奴才,见着不远处像是有宫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厉色,变成了之前那般病弱的模样,捂着嘴低咳了两声。
“行了,起来吧。”
“这里是宫中,动不动便跪着磕头,也不怕引了人注意让人误会。”
那人闻言连忙打了个寒颤,快速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束手立在魏阳陵身旁。
魏阳陵拿着锦帕擦了擦嘴角,这才对着他低声说道: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也最好一次记清楚,而且我也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你刚才的那些蠢话。”
“大皇姐虽然是女子,可是以她的能力,女子的身份对她所有的局限都能忽略不计,更何况她如今身边还多了一个元安,那一人便能抵得上无数谋臣。”
“如今朝政大权,皇城内外,军政全在她一人之手,而有权有势的人才是王道。”
“你既然亲眼看到了她和姜云卿是如何对付二皇子他们的,就该知道在她们心中,从来没有顾全亲情的念头,而且若是有人招惹了她们,她们也不会留手。”
“如果我不招惹她们,她们至少会做好表面功夫,不会动我和老九,等魏寰登基之后,会封我个亲王,让我安度余生。”
“可我若是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像是对付老三他们那样,来对付我。”
魏阳陵眸色微暗,心中虽然也有不甘,有羡慕,甚至嫉妒,可是他却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
他这些年的确积攒了不少的人脉,也在朝中暗中培养了一些人手,可是他所做的那些连二皇子他们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如今大权在握的魏寰了。
魏寰刚开始对付三皇子的时候,他就惊觉不对,而在四皇子逃走,二皇子入狱之后,他更是心中难安,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自己。
当时朝中情况眼见着不对,而魏阳陵又是个生性谨慎,或者说是因为自幼环境不如人所以格外怕死之人,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下了药,直接毁了自己的身子,想要借此来回避魏寰那般的迫害,以期能让魏寰在对付完其他人之后放过他。
如果是在平常,魏阳陵或许装装病就过去了,可是姜云卿的医术高超,让他根本不敢弄虚作假。
那些药下的极重,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病怏怏的模样,甚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魏寰在看到他这般“示弱”没有威胁的情况之下,没有再朝着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