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不由得一怔,没明白自己方才的那番话与“道性”有何关联。
刚风先生显然也没有兴趣进一步解释。沉吟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乾坤玺,是如何到你体内的”
肖俞顿时面色一苦“这个小子实在是不知。若非机缘巧合,小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面藏着这么个宝贝。说起来,是福是祸,倒也难料得很。”
刚风先生道“能得乾坤玺认主,你必然是有些来历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无论是福是祸,你都得接着。”
肖俞苦笑道“眼下看来,小子倒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着。”
刚风先生点点头,注意力又转回到行路难上“这柄刀,被我施了导引之法,现在寒气都聚拢到了刀柄之上。你来试试。”
手腕轻轻一抖,行路难轻飘飘飞到肖俞身前。
肖俞抬手接过,只觉入手微凉,手感较之从前大有不同。看来这老夫子所说不假。抖手挽了个刀花,身前刀光闪闪,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肖俞精神一振,后退几步,“唰唰唰”撒开解数,施展出一套军中破阵刀,正是他由中品破境到上品那夜所使的刀法。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声收刀住,肖俞右手平端行路难,直直指向前面的竹林。虽然伫立不动,周遭却像是有狂风漫卷。刀尖上一道气浪沛然莫名,数丈外的竹林中,粗如儿臂的毛竹摇摆了几下,纷纷倒地不起。
刚风先生手捻长须,微微转头看了竹林一眼,道“还是杀气重了些。”
肖俞长刀前指之时,气势本也是一路水涨船高,身上的气息也从入微境低阶向高处猛蹿。刚风先生单单一句话,肖俞顿时就泄了气,刀上气浪缓缓收敛下来,倒伏的竹子重又站直了身躯。
肖俞怔怔地看着那片竹林,重新站直了的毛竹轻轻摆动,似乎在嘲笑他方才的徒劳无功。肖俞似有所悟。身周的狂风虽然弱了下来,体内的气息却再次暴涨起来。
刚风先生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肖俞面前,伸手按在他肩头“你悟到什么了”
肖俞喃喃道“强者败,弱者胜;强者死,弱者生。”
刚风先生笑问“你愿做强者而败亡,还是愿做弱者而偷生”
肖俞张口结舌,不能回答。忽然浑身一震,眼神回复清明“既然弱者胜,先生为何说弱者偷生”
刚风先生道“生死不足论,强弱有人知。强者即便是死,也是轰轰烈烈,譬如楚霸王,再如开国之时西府赵王李玄霸,再如十几年前恨地无环的李存孝,倒下了,也是一座山。而弱者庸庸碌碌,苟活数十年,终归一抔黄土。三杯酒洒下,还有谁记得他们就算是活着,说他们是偷生,难道冤枉了么”
肖俞皱着眉头,自语道“不对不对”
刚风先生追问了一句“哪里不对”
肖俞低下头,又四下观望,体内气息如开水一般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