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香水榭一年四季十二月日日都开放,一日十二个时辰皆是宾客满门,殷小楼跟在季修晏进了汀香阁的大门,这方才知道为何当日季修晏会带自己去那处幽静的小榭。
大厅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四周围了一圈水池,里面的水清澈透亮缓缓地流动着,而高台上正有几名乐师正奏着一曲“平沙落雁”,曲调舒缓且清丽,让人不由想到秋日泛舟江上的暮色,后又一转为活泼灵动,缀以雁群鸣叫呼应的音调,后又归于一片恬静之中。
大厅大致分为几块,有屏风幕帘所划分出来的小空间喜静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这里,大厅中还布置着一些桌椅供人品酒赏乐,而高台下有些醉酒的人直接坐在了地上亦或是懒洋洋地躺着,殷小楼甚至有人伸手从那流动的水池中直接捧了一口到了嘴中大喊了一声“好酒”,惹得周围的哈哈大笑。
而这些人有老有少,有锦衣华服的公子也有粗木麻衣的流侠,有fēng_liú韵傥的少年郎也有娇俏动人的美娇娘,有人浅尝辄止有人纸醉金迷,这汀香水榭确实是个令人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殷小楼跟着季修晏走到了由一块镂空着梅花图案的屏风间隔开的雅间内,季修晏要了点清酒和小食,殷小楼没印象但他可是对殷小楼的酒品印象十分深刻。
大厅内一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少年轻飘飘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与他一同前来的伙伴扯了扯问道:“你干嘛去啊?”
少年不耐烦地挣开同伴的手,“撒尿!”
少年喝得满脸通红走路脚下虚浮无力,目光在大厅里乱晃,最后隔着幕帘隐隐看着后两个淡青色的人影,迷醉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刚走到大厅外的一处小廊上,见一侍女端着一壶清酒曼步走了过来,少年脸上挂着轻浮的笑拦住了女子的去路,少年生的好,皮白肉嫩一看就是哪家的公子,侍女也不敢开罪。
“公子,奴婢还要去给客人上酒,还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自然是不会为难于你。”少年笑着慢慢逼近了侍女,侍女不敢后退只得缩着身子,想避开这少年满口的酒味。
少年将头凑到了侍女脖子边,侍女手一抖,人便倒了下去,好在“少年”眼疾手快将那壶清酒接了过来。
此时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和那倒下的侍女一样打扮的女人,那女人扭扭细腰走到了少年身边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这女人摸摸自己和倒下的侍女一模一样的脸颊冲着少年抛了个媚眼。
“什么狗屁玩意是不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有问题?能不能收起你这幅矫揉造作的姿态。”
“死胖子,你找死啊!”穆三娘挽起袖子就想教训眼前的人,但想想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地盘还要委身做人就罢了。
理了理头上的发髻,她可是不知道多少没这么年轻过了,“老娘要去我的小心肝,可不得打扮的漂亮点嘛。”
殷九章将地上的侍女给拖了起来,警告道:“别给小楼惹上麻烦,你一会还这副鬼样子我就把你扔出去!”
白了殷九章一眼,穆三娘冷哼一声错开殷九章朝汀香阁里走去,不过殷九章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姿态中少了几分妖娆和刚才那名侍女到相似了几分。
雅间里小食已经上了,殷小楼已经开始在捡自己喜欢放到嘴里,含含糊糊道:“你的酒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上来?”
话音刚落,顶着和刚才那侍女一模一样的脸的穆三娘就缓步走了进来,将酒放到桌上,将季修晏面前的酒杯斟满候到了一边。
季修晏淡淡地瞟了眼这个平凡无奇的侍女,又看了眼殷小楼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意味不明地执起酒杯品了一口。
殷小楼也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侍女斟酒只斟了季修晏面前的而不给自己倒上一星半点,将季修晏的杯子拿了过来,季修晏阻拦不及就见殷小楼就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站在角落里的穆三娘眼皮也跟着跳了两跳。
酒没有问题,殷小楼不解地将酒杯又推了回去,这楚伯凌和季修晏相识,在楚伯凌的地盘上应该还算得上安全,但总感觉这侍女怪怪的。
“你怎么单单就倒了他的那杯?”殷小楼将自己面前的空杯举了起来问道。
穆三娘没想到竟然是殷小楼开口质问自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知道殷小楼从小滴酒不沾,殷九章以前用沾了米酒的东西逗她玩还把她弄哭了几次,倒酒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忽略殷小楼。
“这……”穆三娘努力尖着嗓子不让自己声音被认出来,“这壶清酒烈,不适合姑娘喝这才没给姑娘斟上。”
“哦。”殷小楼对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不过若是这个侍女有问题的话放到跟前倒也方便盯着,何况这酒也没什么问题。
而处理好那个真侍女的殷九章回来在外面寻了个离得近的地方,听着里面的动静恨铁不成钢地只想把穆三娘给揪出去,这怎么一上来就差点露馅了。
“这听说三味道人也失踪了?”
“啊?连三味道人也失踪了?不可能吧,这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连三味道人也能抓起来?”
“这都第几起了?”
“少林的玄悲大师,青杨山的陆淮宁,合欢宗的无暇仙姑,再加这三味道人足足四人了吧!”
“这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他们擒去?”
“诶……”
一阵唏嘘。
殷小楼难得能听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