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后面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将自己裹成一团的人是大多数,殷小楼知道季修晏带自己去的估计不是什么好地方,拉低了帽檐,紧紧地跟在季修晏身旁。
殷小楼没有想到的是巷子的尽头竟然是一个码头,木板上只燃着一盏不太亮的路灯,昏暗的光线只能供人看见大致的情况。
此时码头上已经站了好些人,在隐隐绰绰的黑暗中个个都像是夜间行走的鬼魅,码头旁只有一只半新不旧的乌篷船漂在水面上也不靠岸也不划动,撑船的是个披着斗笠的老人,咋一看和普通的渔夫并没有两样,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
乌篷船不大也就只能容下五六个人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将每个人都载上去,老人坐在船头假寐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唤了老者一声,那个声音一听便是故意为之。
“子时已过,为何迟迟还不动身。”
听到有人催促,老者才缓缓睁开眼睛,殷小楼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老者从上至下看着都十分普通,但这迟迟不开船却没人造次,当真的十分奇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知道不能出声。
老者慢悠悠动了动船桨将船停到了众人面前,似幽灵般的嗓音从水面上飘来。
“老规矩,只渡一船。”
老者的话音一落安静的岸上便有点躁动了起来,殷小楼也看向了季修晏,这么多人按着顺序来似乎也到不了他们。
“五个幽冥币。”
“五个?你是不是疯了,瞎婆子那都只要一个!”
说话的人声音又尖又细,非男非女,不过他的话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很赞同,继这个人之后又有人站了出来,不过这人情绪没有刚才那个那么激动。
“平日里不都是一人一渡的吗?怎么今日偏偏要五个。”
“往日那是一船便可渡完,今日你们来了这么多人,难道想把老夫的船压沉才乐意?”
很多表示对老者提出来的价格感到为难,“可这五个也着实多了点……”
“我说五个就五个。”
“你这是坐地起价!”
老者听到这句话眼神嗖的一下就看向了出声的人,冷喝道:“五个幽冥币上船,过时不候。”
殷小楼对幽冥币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五个幽冥币到底价值几许,最终那群人还是有人老老实实掏了五个幽冥币给老者,那个幽冥币便是季修晏在之前那个老妇人换取消息用的那种刻有狻猊的钱币,陆续已经上了两人,季修晏这才轻轻拉住殷小楼的手带着她过去。
从袖口里取出了十个交给了老者,老者不由地抬头多看了两眼,不过这个看也就是表示惊讶罢了,来这里自然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何况这天下之大奇人多的是,很快老者就收回了目光。
最后船上只上来了五人,季修晏让殷小楼坐在了最边上,自己则隔在了她和另一人中间,老者划动了船桨,船身慢慢在水面上动了起来。
下面是幽暗的水,水面看着平静但细看平静的水面却是暗流涌动。
“前面有暗礁,各位还请坐好了。”
撑船的老人提醒过众人之后,船身便以一种诡异的路线行驶,好几次与暗礁擦身而过单薄的船身还是晃了几下,茫茫的江河之中,只有老者船头的一盏渔灯,在昏暗的天地间再渺小不过。
船上无一人说话,耳边只有船身下湍急的水流声与水流冲撞暗礁的声音,在这种复杂的河中也就这样富有经验的船夫才能将人安然送达吧。
过了那长长的暗礁河,殷小楼就见水流流入了一个幽黑的山洞,这附近的河水很急,不用老者划桨便能飞快地朝山洞驶去。
一进到山洞,殷小楼只感觉天地间除去那盏渔灯就没有了一丝光亮,山洞里只有湍急的水流声,进到山洞后老者也不动船桨了就任由船顺着水流走。
周围的环境太黑,殷小楼下意思地就想去找那唯一的光源,一扭头就看到同样一身黑衣裹着自己的另外几人,那三人脸上皆覆着面具,其中两人带着的是一黑一白的恶鬼面具,咋一眼看去十分狰狞可怖,一股寒气从背后冒了出来。
殷小楼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略有不安地朝季修晏身边挤了挤,季修晏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她这才感觉好一些。
这个山洞很长,长到殷小楼觉得没有尽头,季修晏突然靠近了她,手揽过她的肩动了动,示意她看外面。
殷小楼会意将视线放在了外面,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疑惑地转回了头。
季修晏的手放到了她的脸旁,将她的脸向上托了托,而这一眼,殷小楼直接愣住了。
在漆黑的山洞中,洞顶竟然亮着点点荧光,蓝莹莹的微光在黑暗中流动着,就像是一条流动的星河,又像是元宵时人们点燃的孔明灯,将黑暗点缀地不再那么清冷。
顺着河流,头顶上竟然一直都有成片的萤火虫在飞舞,就像一条连绵不断的星河,极致的壮丽。
看着这点点微光,殷小楼也没再觉得这条山洞长了,到了洞口时更是一大片萤火虫的盛宴,一大群一大群在空中飞舞,如梦似幻。
出了洞口,眼前的一幕与之前的却是截然相反,河边亮着一排排灯盏,一眼望去岸边似是一条繁华的长街,人来人往,岸边还泊着不少一样的乌篷船,就像一瞬间回到了人间。
“鬼市到喽!”
老者吆喝一声,缓缓将船靠近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