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楼回去后没心没肺地睡了个好觉,刚起来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段琦玉。
“你怎么没去练剑?”殷小楼打了个哈欠问道,她记得这段时间段琦玉一得空就去后院练剑,一刻也不松懈怎么一大早就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自己门口。
段琦玉是惯有的姿势怀前抱着双手,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活像深秋清晨起的寒霜,段琦玉没有言语歪了歪头示意她看外面。
殷小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倒是把自己下了一跳,只见谢安挺直着身子站在院子中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嘴唇已经冻的青白。
谢安还穿着昨晚的那件衣服,胸前的血迹已经干涸在一身黑的衣服上已经看不太清了,而身后不离身的断刀也不见了踪影,殷小楼心惊,随即便平复下了心情,这一定是季修晏的手笔。
“东西给我。”
谢安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充满了不可忽视的冷意。
返身直接回了房间,谢安没有动,想块冰雕一般立着,双目却死死地盯着那扇合上了的门,段琦玉眉头渐渐蹙起,不太满意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的态度,不过有季修晏的交待也没干涉。
没多久殷小楼抱着那个玉盒走了出来,连带着将谢尘衣的那封信装好,提起裙角两步小跑了过去,段琦玉眼神一动也紧跟了上去。
段琦玉两步追上了殷小楼,一把将东西从殷小楼手中抽走,“我帮你给他。”
说完两步就走到了殷小楼与谢安中间,毫不客气地将东西朝谢安身上一扔,谢安天还未亮就在这里等着了,季修晏嘱咐过不能打扰殷小楼,他知道季修晏昨夜并不在,但他做事坦坦荡荡应了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他明明憎恶那个人到了极点,却还是忍不住这个诱惑,不顾伤口很早便在这里等着了。
深秋的凌晨已经有了几分冬日的冷,拢江水气中,空气中尽是刺骨的寒冷,他在这里站了几个时辰身体早已僵硬,不过看到玉盒从身上滑落时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玉盒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这小小的玉盒却让谢安觉得似千万斤,沉重地抬不起手来。
“咦,这谁啊?”文卿惊疑的声音不恰时的响起。
文卿几步走了过来,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很是好奇,谢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回头淡淡瞟了一眼文卿就愣住了,而他身边的人怕瞬间就戒备了起来,在外闯荡过的人一眼就看出谢安身上带着的血腥气,绝对不是个善类。
谢安淡淡看了这群护卫后,手上拿着玉盒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文卿身边的护卫的目光就一直紧紧跟随着谢安的背景,生怕这人突然袭击。
不过他们的担心却是多余了,谢安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这里。
“你们怎么认识这人?”文卿十分好奇,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不是他以貌取人,而是谢安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十分的不友好,那个眼神就像是经历了无数厮杀的狼一般凶狠,看刚才那样,殷小楼师徒应该还认识。
“不过是有人托我给他点东西,我也不熟。”
“昨儿个扫了兴,今天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殷小楼还没说话,段琦玉突然开口:“师父一会还有些私事要和师叔商议,文公子不如稍后再说?”
段琦玉将私事二字咬得很清晰,文卿听了不无失落,“算了算了,我也有事要做,你忙完了再叫人知会我一声。”
看着文卿碰了个闭门羹走了,殷小楼才皱起眉头问段琦玉:“师兄有事要和我商议,我怎么不知道?”
“师叔让我看好你。”段琦玉面不改色。
殷小楼一梗,她虽然本意也不想出门,这个天气很怪,短短一夜之间便冷了许多,一大早哈出的气都能快凝出水雾了,她一直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像青蛙一样能冬眠,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冬天也是师父最省心的时候。
“看好我?”
段琦玉不接话了,殷小楼讨了个没趣,想想季修晏应该是吩咐了他什么,不然这个向来不亲近自己的徒弟也不会一大早跑自己跟前来,况且这几日他的勤奋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没有点事可影响不了他练剑。
殷小楼往回走,刚一进门,就听段琦玉在外面喊住了她。
“我觉得师父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日日都和文公子走的那般近,不然别人会怎么想。”
“你这是什么意思?”殷小楼讶然。
段琦玉欲言又止,纠结两下还是选择了闭嘴,门神一般抱着手靠在了外旁边的墙上,殷小楼被他这话弄的一头雾水,而段琦玉打定了注意三缄其口任凭殷小楼如何都不再说一个字。
谢安手里拿着玉盒,步伐沉重,每迈出的一步都似在折磨自己。
“她活不过这个秋天了。”
季修晏昨晚的话一直萦绕在耳际,谢安脸上扬起一丝嘲讽,却没有以为的喜悦,她竟然就这样快死了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死了?
谢安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他宁愿昨晚没有听到季修晏的话,就能继续在恨里继续活下去,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活着。
“凭什么!”谢安怒吼一声,手握紧成拳砸在一旁手腕粗的青竹上,青竹随之晃了晃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横在了整齐的竹林中间。
“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骗我的!”谢安失魂落魄,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子旁的那处平静的湖边。
“我不信!肯定又是你的谎言!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