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文卿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趟就躺在了石阶上,他望着月明星稀的夜幕发起了呆。
殷小楼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动了动手把小黑给放走了。
过了一会文卿才幽幽地说道:“还是以前在锦川好,没这么多糟心的事。”
殷小楼不置可否,在锦川时的日子虽然普通但确实十分安稳平和,但都是以前了,从离开了锦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是作何打算?”殷小楼看文卿的态度,似乎对此事是十分的抵抗。
文卿望着夜空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此时的这种宁静,从未真正的顺心如意过,他曾经以为是快意江湖,结果没想到会成为巩固家族的一枚棋子。
他翻身起来,朝殷小楼旁边挤了挤,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他看着殷小楼的侧脸心里不停地打起了鼓,殷小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慢慢转过头来。
看着殷小楼的脸,文卿脑海中闪过了太多这么多年来的影像,从他刚刚搬到锦川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到离开锦川,这十几年的时间就像是飞逝一般。
“那个……我有话想对你说。”文卿眼角弯弯地看着殷小楼。
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璀璨又明亮。
然而迎上了殷小楼平静的眼神,文卿感觉跳动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他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是肯定不一样的,就像他无数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她一样,她看着他的目光平静温和,唯独不含一点情意。
文卿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原本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话却无法说出口,他又胆怯了,不同与以往,以前他将她放在心上,但怕去触摸,怕只是一场易碎的梦,而现在他突然更怕这场梦就这样没有了。
他虽然看上去直率又大胆,但内心却是十分敏感又胆怯,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或许早一点,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你要说什么?”殷小楼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
文卿狼狈地将脸别到一边,怕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疯掉,“我先回去了,今天是偷跑出来的被我爹发现了又要被罚了。”
说完立马就起身准备逃离这里,殷小楼的眼神多在他什么停留一刻他都感觉内心灼烧的难受。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文卿身体就那样僵在了原地,殷小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软,但又有着不一样的沉静。
“文卿,我们相识了十几年,除了师父们我就认识你的时间最长了,但……”
“不要说了。”文卿低声喝止,他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想将殷小楼的手甩开,但殷小楼的手抓的很紧,他只能无助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这些话我现在一定要说,不然以后不一定能有机会了。”殷小楼的眼神十分坚定,“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家人,不仅仅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和师父们一样对我都很重要。”
“说完了吗?”文卿低着头将脸藏在了黑暗里,声音说不出的狼狈。
文卿生硬地拉下了殷小楼的手,绷直了背,紧紧抿着唇,握紧成拳的手不住地在发抖,“就只是这样了对吗?”
殷小楼听得出文卿话语里的脆弱,但还是坚持了开了口,“是。”
文卿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真的残忍,我都没有要问了,你又何必戳穿?你现在看的出来我来的目的,那你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偏偏不明白?”
文卿背对着殷小楼,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文卿背脊宽阔有力,殷小楼却能看见他在颤抖,自责与愧疚在心中涌起,文卿说的是对的,她确实是残忍,但现在若不快刀斩乱麻,只会给以后徒增痛苦罢了。
她看着那个脆弱单薄的身影,下意识就想去拉,但刚刚伸出手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垂下了手臂,她一直与文卿打打闹闹又或者说被文卿单方面的捉弄,文卿也一直口上挂着要娶个天下第一美女回来,她就从未朝上面去想过,也一直未曾注意到文卿那些不一样的情绪。
直到秦沐棉到这边来旁敲侧击,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殷小楼了,秦沐棉提到文卿时的温柔以及隐隐的挣扎,与她看到自己握住季修晏时那一刻的释然,她要猜出来也不算难。
文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的背后,可到最后自己连自己的心底话都没能自己说出口,而这或许能让自己做一辈子的梦也被她这样无情的破灭。
“我先回去了。”文卿的声音干哑,不理会殷小楼有什么反应便狼狈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殷小楼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文卿的背影越走越远,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她捡起刚才放到地上的赤莲,脑海中浮现出了季修晏的模样,伸手又招来了刚才被她放开的小黑。
而此时安涯也适时走了过来。
“安涯,帮我备一点百合莲子糖水。”
然而话音一落,殷小楼就感觉周围的气流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铿的一声赤莲就已经出鞘握在了手上,小黑也被惊起,嚎叫了一声飞到了空中。
殷小楼给了安涯一个眼神,安涯立马藏到了隐蔽处。
就在此刻,院外惊起一阵鸟鸣,很快的院墙上就立满了一群黑衣人,呈包围之势将此处给守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