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主脸上覆着一层寒霜,一下令就有人提了一桶凉水上来。
“庄主,你看在少爷是初犯的份上。”文管家开口替文卿求情。
“谁也不许替他求情!”文庄主看着文卿那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当着秦家的面敢拒绝与秦家的联姻,现在还敢在这节骨眼上出去鬼混,“都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他瞪圆了眼,已经怒道了极致。
一桶从头浇到了底,文卿一下就惊醒了过去,手在空中四处乱挥着,就像是溺水了的人在不停地挣扎,但很快就瘫软了下去。
“继续!”文庄主冷声命令。
就在下人又要继续一桶水淋下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就闯了进来。
“师父,且慢。”陈序先一步挡住了要动作的下手。
“你来干什么?”文庄主语气有些不耐烦。
“师弟年纪尚轻,只是玩性大而已,等成家后自然会收敛的,更何况师弟最近心情一直不佳,出去喝点闷酒而已,师弟自幼在外长大,师父若是又重罚,怕父子之间又生嫌隙。”
“年纪尚轻?”文庄主语调高了起来,“我有他这么大的时候阿澜都会跑了,你看这臭小子现在会什么?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一件事都做不成,除了惹麻烦还会什么?”
文庄主气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文管家连忙递上了茶水,饮了两口他才感觉胸口稍畅快。
他明明路已经给这小子铺好,可他偏偏就是要和自己唱反调。
“师弟毕竟在外面长大,回庄也还不到两年,是要多花点心思调教调教。”陈序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们连忙把装着凉水的桶给提了下去。
文庄主看着地上一身湿又睡得和一头死猪一样的文卿就感到一阵头疼,“不好好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又看向了陈序,这个自己一手教大的弟子,朴实稳重,哪怕大夫人在的时候对陈序态度也是难得的和善,但一看到陈序又想到了文澜,这一个两个的还真的不给自己省心。
“你和阿澜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三,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陈序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黯然,很快就被喜悦给取代,“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妹的。”
“阿澜也是个不省心的,她那个脾气你也清楚,小事上能依着她就依着她,大事上一定不能让她胡来。”文庄主的语气放缓了一些,知子莫若父,他对这俩小的脾气早已经摸得透透彻彻。
文卿的脾气像年轻的自己,但比自己犟的多,而文澜与已经故去的大夫人十分的想,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却一点都继承到大夫人的精明能干。
“师妹最近也稳重懂事了许多,前几日还在房内做女红,说是要给师父做件衣服。”
文庄主眼中划过一丝满意,“这才有点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文夫人提着裙角便冲了进来。
“夫人。”陈序有礼地问候了一声。
文夫人停住了脚步,松开了裙角,端庄有礼对陈序笑了笑,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文卿眼里燃起了一丝担忧。
“那徒儿先告退了。”陈序识趣地退了出去。
文夫人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吩咐下人,“把少爷带回房去。”
下人们闻言一时也不敢有动作,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文庄主。
文夫人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这个夫人连说句话都没人听了?”
文夫人说话的声音温柔,但此时又带着怒火,下人们面面相觑夹在两人中间十分的为难。
文庄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文夫人,中气十足地呵斥道:“夫人说什么没听见吗?”
下人们这才合力小心翼翼将昏睡的文卿给抬了出去,等下人都退下了之后,文庄主眼中才微微有些不满意,他对文卿母子一直都心有亏欠,所以他们回到明月山庄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替他们在庄内树立威信。
“他是我偷偷放走的。”文夫人开门见山就坦白了。
文庄主一时感到一口气喘不上来,双手虚空抓了抓双唇动了动,低声道:“你知道你在干嘛吗?这小子要发疯,你怎么也跟着发疯了?”
文夫人秀丽的眉眼紧紧蹙起,直直地看着文庄主,“那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养了他二十年,他什么脾气秉性我还能不清楚?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你的老路!”
说着文夫人眼中水光闪动,文庄主也硬不下心来再指责她什么,“素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过的不好,你给我金山银山又有何用?我这辈子盼着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可你非要逼着他往火坑里跳!”
“和秦家结亲哪里是什么火坑,你这种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文庄主无奈地说道,说完朝外面看了几眼,几步踱到了门口将门合上,拉着文夫人就朝更里面走去。
“夫人你先坐下消消气。”
文夫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被文庄主拉着坐了下去。
“不是我非要逼他,明月山庄我迟早都要交给他,但他都这个年纪了,武学文采都不拔尖,要服众只能靠联姻,秦家的那个丫头我看过,脾气是急了些,但还是识大体的,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小子走了什么运,就看上他了。”
文夫人情绪也从看到文卿那狼狈的样子总冷静了下来,但还是一言不发。
“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若非得已我怎么舍得对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