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车夫将马车的门帘拉了起来,里面的人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文夫人微微躬身走了出来。
姿态从容优雅,殷小楼先一步迎了上去,对她来说,文夫人也是极为亲近的长辈了。
“见过文夫人。”季修晏施了一礼。
文夫人跳过殷小楼,好奇地看向季修晏,“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她不认得季修晏,但在这里见到了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而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也未曾见过季修晏一面,他又从何得知她的身份?
季修晏浅浅地笑着,“文公子与夫人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小楼亲近的长辈除了几位师父也就夫人您了。”
文夫人听着季修晏口中亲昵的称呼心下有几分了然,和蔼地拉起了殷小楼的手,又转向了季修晏,“我想借小楼陪我说说体己话。”
一句话巧妙地就将季修晏放到了主位,季修晏心里对这个文弱的文夫人有了些考量,“夫人说的哪里话,还请进去说话。”
说完就吩咐安涯下去了。
殷小楼将文夫人带到了会客用的小客堂,季修晏找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小楼。”文夫人轻柔地唤了一声。
殷小楼记忆里的文夫人的声音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但性子却十分的坚韧,她也知道文夫人此行来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冒着热气的春茶,敛去了眼中复杂的眼神,甜甜地笑着,“夫人,你先尝尝这个茶,这是修晏的朋友特意送来的,最新的一批春茶。”
文夫人一点也没忽略殷小楼提到季修晏时眼中的暖意,去接杯盏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曲了起来,不管是不是刻意而为,殷小楼这句话的立场说的已经十分明白了。
殷小楼贴心地将杯盏推到了文夫人面前。
文夫人叹了口气,“你和文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也都这么大了。”
她的语气怅然,她带着文卿竟然一住就住了十几年,她当年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求得玉岐山肯去教文卿,也因着玉岐山的关系,殷小楼也成了文府的常客,她也是亲眼看着豆丁一样大的姑娘出落的越来越水灵。
她也想过可能就会在锦川待一辈子了,她也看的出来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每次气完人总要想办法去哄,让他爹带的东西也从他喜欢的慢慢变成了殷小楼喜欢的,但他就是什么都埋在心里。
殷小楼侧眼忘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也不乏感慨,“是啊,一晃眼文卿竟然就要成亲了。”
她转过头对文夫人笑着,“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她清楚文夫人这一趟必然是为了文卿,既然她不好起这个头就由自己来好了。
文夫人眼前一阵恍惚,眼角没忍住微微有了潮意,殷小楼这一年时间里真的沉淀了许多。
“我这趟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你,日后我可能不便出门见的机会就少了。”文夫人神情温柔又包容,这也是她的心里话,昨夜文庄主的话还在耳畔,那人她再清楚不过,看着是好说话,但一旦决定了事就很难再更改,他让她以后少与殷小楼接触,以后定然会干涉,她也只能有所取舍。
抛开这层,等殷小楼离开了武林盟回了九华宗那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一面。
“多谢夫人挂记了,以后若是得空我还是同往常一样去看您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以后再见的次数是不可能多的了。
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再加上文卿与秦沐棉的亲事,殷小楼自然要退的越越好,不要横在两人中间对谁都好。
“对了,文卿成亲的日子定了吗?”殷小楼顺口问道。
“还不曾,要先让他姐姐成亲,不过也不会太迟。”文夫人语气有些可惜,她是很喜欢殷小楼,殷小楼的性子对她而言也比较合适。
“那不就是双喜临门?”
文夫人笑里隐隐地带着无奈,“也他们喜才是真的喜,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俩等他爹把我们接回去有多不容易,卿儿的脾气犟得很你是知道的。”
听到文夫人提起了文卿,殷小楼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帘。
“他总是口是心非,他想要什么从来不会直言,哪怕小时候他想要爹爹了,也是藏在心里,但是我这个做娘怎么会不清楚呢,他的努力他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文夫人抬眼凝眉望向了殷小楼,一眼就望进了殷小楼眼底那深不可测的笑。
“他现在是明月山庄的少爷了,而夫人也已经是庄主夫人了,不日文卿也要迎娶秦家小姐了,既已成定局,又何必徒增烦恼?”殷小楼心里却不若脸上那般从容淡定。
文夫人眼神暗了下去,她听得明白殷小楼话中的提醒,“我只是不想卿儿的付出得不到一点回应而已。”
“夫人说笑了,我知道你们待我一直很好,但我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回应的,也不能回应。”
周围很安静,安涯也为了避嫌走的比较远,外面的院子里只有茂盛的树木与娇艳欲滴的花枝而已。
殷小楼看着外面的景色,“我昨晚已经同文卿说的很清楚了,我一直将你们视为亲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文夫人捏了捏手中的绣花帕子,心里有了点失落但又有些释然了。
失落的是她知道殷小楼与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释然的是殷小楼这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