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玄阳城的时候天色已晚,再过一会夜市上的铺子也该收摊了,不过看上去依旧一派的繁华热闹。
入城后马车便放缓了速度,殷小楼端坐在马车内,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一个熟悉的女声,她撩起一角帘子,看到了河边亮着的一串河灯,虽然夜深了,但河边也就涌动,各样的彩灯映在水面上,五彩斑斓热闹极了。
她望了几眼那边热闹的人群,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就在她要放下帘子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停一下。”殷小楼叫停了安涯。
她透过车窗远远望去,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秦沐棉正捧着一盏莲灯,蹲下身小心翼翼将莲灯送进里河中,然后双手合十侧脸带着笑意闭上了双眼,似乎正在许愿。
一旁卖花灯的摊子上暖洋洋的烛光洒在她的脸上,是殷小楼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羞赧与美好。
只因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是文卿。
殷小楼的视线从秦沐棉身上转移到了文卿的身上,文卿脸上带着极淡的笑,看着秦沐棉又似在看着别处。
从那晚起殷小楼就与文卿再无过往来,短短几日再见却恍如隔世,文卿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殷小楼手一松帘子就落了下来,将车厢与外界隔离了开来。
“回去吧。”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呢?”秦沐棉看着文卿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不由地问道。
文卿收回了视线,“没看什么,你的河灯已经放好了吗?”
秦沐棉的心绪一沉,知道文卿虽然现在对自己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但总归不是那么上心,但她还是笑了起来,“已经飘远了,我给你指是哪个。”
话还没说完不由分说便把文卿拉了过去。
“是那个。”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盏精致的河灯,河灯在水面上缓缓地飘着,慢慢朝着远去一群河灯涌去,但没一会却渐渐沉了下去。
秦沐棉带着笑的脸也没绷着僵硬了起来,刚才还兴高采烈拉着文卿的手像是触了电般连忙收了回来。
河里各形各色的河灯还在飘着,转眼间眼前都又飘来了几个,耳边传来了几个女子娇羞的声音,就似刚才她那般的兴奋与期待,但自己的那盏河灯却偏偏沉了下去。
文卿看在眼里,平静地说道:“我再去买一盏给你。”
“不用了,我累了,回去吧。”秦沐棉的语气十分的平静,但心里却因为这么丁点大的事而感到委屈不已。
“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沐棉听着文卿略带关心的话勉强地笑了笑,关心但又客气,若非她见过文卿真正的性子,或许还会为此高兴,有时候她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文卿避开了秦沐棉的视线,他知道秦沐棉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就连那种强势的脾气也收敛了起来,但他一时却无法做出回应,骗她只会对她更不公平。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秦沐棉一直记挂着刚从沉入水底的河灯,她刚才与的愿是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但这是不是就暗示着自己的愿望不过一场空。
“你不是一直都想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吗?”文卿突然开了口。
秦沐棉转过头就只看到文卿清俊的侧脸,眼神里带着忧愁,少了以前那抹亮丽的色彩,却多了份稳重。
但这话秦沐棉却不想接下去。
“我在小地方长大,方圆几十里会武功的人不过就我师父一人,再不齐还有能比划两下的铁匠,我小时候也常常想会不会有一天能执剑仗义行走江湖,但等我真正的到了这江湖上才发现很多事都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人人都想当英雄都想当大侠,但能成侠者又有几人,多数人也不过是在泥潭里苦苦挣扎罢了,就像我还有你,在别的选择中还是选择走上了另一条路。”
文卿回头看着秦沐棉,刚好对上了秦沐棉的双眼,“你本是苍鹰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但选择折了双翅困于一隅,你不会后悔吗?”
秦沐棉望着文卿平静的眼眸,眼底泛起了水光,眼神温柔又坚定,“鹰是猛禽,若非自愿无人能折断它的双翅。”
文卿语气怅然,“我明白了。”
将秦沐棉送回了秦家,文卿原路不知不觉又走回了河边的那条街,此时人群已经散去,店铺也正在陆陆续续地关门。
他走到一个还未将东西收完的花灯摊子上,看着仅剩的几个河灯有些出神。
摊主正忙着收摊,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有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笑吟吟地将仅剩了的一盏河灯塞给了文卿,“刚好剩了一个,公子若不嫌弃就收着吧。”
“这怎么行。”文卿一手拿着河灯一手就去摸银两。
“我娘子还等着我回去”但摊主赶着回去,背起东西就跑了个没影。
文卿慢慢走到了河边,他上一次去灯会还是锦川镇上的灯会,他忘了发生了什么总之把殷小楼给弄生气了,那次的灯会他就自己去了,他是男子他家不提就不会有媒人登门,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已经有好些家的小姐在打听他了。
那次灯会上他还收到了不少香囊,但他都给扔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自己做的那盏丑丑的河灯给放了出来,他顺着河灯走了半截,结果听到有人议论河里那盏奇丑的河灯,但他又不愿承认是自己的只得气呼呼地回家去。
第二天殷小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