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楼半阖着眼,最后眼前的所有景色全都定格在了穆三娘的身上,她的目光温柔如往常,仿佛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午后的小憩,又像是回到了在锦川时偶得闲暇伏在她身上午睡一样。
紧接着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只能透过眼缝窥得一丝白光让她能感知道外面的存在,她依稀听到了季修宴的声音,但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想问想呼喊他的名字,但是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哪怕是想眨眨眼也完全做不到,现在她就宛若一个缚于天地间的困兽,任凭她怎么嘶吼怎么反抗一切都依旧无济于事。
恍惚之间,就像是回到了在锦川时。
隔着一道合着的木门,院子里高大的桃树伸出了一只丫枝搭到了篱笆上,尖上还长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竟有一种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美意。
她看向了那道木门,门框上还有小时候她留下的各种歪歪扭扭的划痕,一笔一笔清晰地印在了眼前,就在她想推开门的时候,门无风自动,竟然自己就开了。
熟悉的院子里盛满了午后温暖的阳光,那个石桌前伏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胖胖的手边是一只打翻了的酒壶,洒了不少在底下的红绸上,而在桃树下,一身灰衣的玉歧山正抱着剑闭着眼背靠在桃树的树干上养神,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姿苗条的女子正在俯身温声细语说着什么,然后就看到背对着她的穆三娘怀里露出了一角鹅黄色的衣衫,然后一个女童就被她抱了起来,女童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趴在她身上抽抽搭搭的,一张脸全被她给抹花了。
恰好这时,假寐的玉歧山睁开了双眼,醉酒的殷九章也醒了过来,带着一身酒气晃晃身上的肥肉就先一步把人给接了过来。
殷小楼看着看着就笑了,想往前走一步看的更真切一些,但就在这时,胸口处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的一幕亦如平静的水面被打破,重归于平静后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种痛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好像春日腐烂的花被无情地碾碎践踏,又好似身体里有百万只毒虫在噬咬,短短的一瞬间就像是从油锅里走了一遭一般,但是人又是无端地十分清醒,所有的疼痛都在一点一点地在识海中放大,让她痛不欲生又偏偏异常的清醒,但是人却丝毫又不能动弹一分。
穆三娘看似柔弱的手紧紧将人抱着,但是殷小楼在她怀里却依旧像是个孩子一般,她看着她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汗珠,越发的心疼。
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种下的因,也该由她来偿还。
她看着殷小楼的眉目,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柔和,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到了现在如花似月的年纪,不管她身份如此,她也早已将她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也让她无时无刻不处于内疚之中,这么多年来她只沉心于这么一件事上,虽然说她为了防患于未然早就将这么多年所得的法子给了他们,但是终归最合适的人还是只有她而已。
那上面的法子始终都是为自己而想出来的,自然不会再有别的人比自己更适合亲自取出千丝蛊,也只有自己才能一步到位能够确保她的安全。
在旁的人在季修宴的示意下将二人给围了起来,挡住了外面那些探究的视线,自己更是挡在了最前面,始终警惕着杨和光等人。
此时的望月台已经乱了起来,起因就是那从天而降的几人,也几乎是在同时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望月台外的阶梯上慢慢走了下来,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到了他们手上像拎狗一样拎着的人,无一不震惊。
“杨盟主,这个时候与其对付我们,不如担心担心你们武林盟的安危吧。”季修宴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往后小退两步,一派的从容淡定。
他的声音刚落,身材高大的面具人就把手中拎着的人朝望月台中央轻轻一抛,那人就像是一个麻袋一般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停了下来,完全不知死活,看的其余的人是心惊肉跳。
杨和光冷着脸看着这出来的第二波人,恰好此时一个武林盟的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一副惊慌未定的样子,在看到了杨和光几人后方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盟主!大事不好了!武林盟那边出事了!”
这些话顿时就落入了周围人的耳中,再加上这来路不明的几人,杨和光的脸上顿时就阴了下来。
来人三言两语就言明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今日的誓师大会杨和光早就知道他们绝对会来,早就有了准备,武林盟中坚力量大半都被安排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也是武林盟的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
杨和光微微有些诧异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这也让他不得不正眼看他们了,而且单单是刚才季修宴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足够让他有所忌惮了。
不过武林盟屹立多年,越是到了危急的时候也越是冷静,杨和光只给了杨成言一个眼神,杨成言会意立即就从战局中抽身回来,大手一挥,带着一队人马径直离开了望月台。
杨和光看着另外的两个面具人,眼神深邃,一眼也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想不到今日你们竟然也现身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边二当家手中的大锤猛地掷地,巨大的响声似有看不见的威势从相碰处传来,久久在望月台中回荡。
“杨和光,把东西交出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