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大厨,做的新品可受欢迎了。”掌柜的在旁边乐呵呵地介绍。
眼前的这个人,四十多岁,个子很矮,甚至比殷小楼还要矮上几分。身子已经发福,肚子隆起,胖胖的脸上长了几颗麻子,眼睛小小的,正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个是你做的?”殷小楼指了指那盘桃花酥,她不信这世上还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胖厨子像是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
“怕什么,问你话呢!”掌柜拍了拍他的背。
“无碍。”殷小楼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个瑟瑟缩缩的人身上,似是要将他看穿。
胖厨子像是经历了一番心理大战,额头上密密实实冒出了冷汗。
真的棘手……
“这个!”殷小楼将桃花酥端了过来,走到了胖厨子身边,将碟子放在了他低着的头前面,将声音放轻,“是不是你做的?”
胖厨子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手足无措,将头埋得更深了,嘴唇不停的颤抖,半天才夹着舌头吐出一个字来,“是……”
完全陌生的人,陌生的口音,陌生的感觉,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完全一样。
自己吃了十几年的桃花酥,那个味道已经深深印在了身体里,绝对不可能记错。
“你做一遍给我看看。”
那人闻言身体又是抖了几下,殷小楼不由得思考,自己的这个要求有这么吓人吗?
“姑娘,别介意,他这是这样,特别怕生,一见陌生人就容易犯病。”掌柜打了个圆场。
人有千种,不尽相同,殷小楼自然不会去责怪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但只是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而已。
原本瑟缩胆小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胖厨子进了厨房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熟练地在灶台上动作着,一举一动中都带着满足。
“他什么时候来的?”殷小楼问掌柜,此时他们都站在离胖厨子有些远的距离,说话打扰不到他。
“时间也不久,名剑大会开始前吧,他在外面乞讨,我女儿好心将他捡了回来,哪知道他做的一手好糕点,刚好我们做糕点的师傅有事走了一个,我们就将他留了下来。”掌柜眉飞色舞,随便捡了个人回来,哪知道这人做的东西就入了九华宗的青眼。
这么巧的吗?殷小楼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想在那人身上找出点熟悉的感觉。
不多时,几人见那胖厨子打开了屉笼,白腾腾的热气迎面扑来,那人丝毫没有回避,反而十分享受的样子。
胖厨子将做好的桃花酥端了过来,但走到离几人还有一丈远时就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走,端着桃花酥的两只胖手微微抖动,一双小眼睛求助地看着掌柜。
掌柜是个机灵人,两步走过去接了过来,“姑娘就是想吃个桃花酥,你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
“无碍。”殷小楼从盘子里取出了一块,有些烫手,模样与雅间里的一样,刚出笼还带着热气,颜色更是好看。
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触感在舌尖融化,只有这个味道是万分熟悉的。
离开了酒楼,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走在路上,殷小楼情绪不高,原以为找到了什么和三师父相关的线索,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做吃的,不同的人还能做出一样的味道来吗?”殷小楼扭了扭头,自言自语问了句。
“若是材料相同,配料比例放的一样,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殷小楼晃了晃脑袋,“但是同一种剑法,每个人使出来也不尽相同。”
桃花酥是她最爱吃的糕点,常常都是三师父出门的时候给自己带回来,自己吃甜的厉害,起初的桃花酥她嫌不够甜,后来三师父就专门去人家铺子按着自己的口味做回来,那家铺子她也去过,也没见过胖厨子这个人呀。
若是与三师父有关,他为什么又不直接出来见自己?
是在怕什么?
“师兄。”殷小楼唤了一声。
殷小楼声音懒懒的,尾音拖得有点长,听上去有些像撒娇。
“嗯?”
季修晏的鼻音有些低沉,殷小楼听着感觉鼻子有些痒,伸手揉了揉,“我想请你帮个忙。”
殷小楼低着头,小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白,只小巧的鼻子被自己粗暴地揉得通红,一眼看过去,倒有几分可怜,季修晏转过头,眼神深了几分。
“你何时与我如此客气了。”
好像也是,这样一想,季修晏好像一直都在帮自己,心头一热,又不自觉摸了摸已经被揉红了的鼻子。
“别揉了。”季修晏深深地看了她几眼。
殷小楼放过了可怜的鼻尖,鼻子还是有点痒,打了个喷嚏,又忍不住揉了一下。
“噢,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我爱吃的桃花酥是三师父专门让人给我做的,我不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怕三师父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不能出面,想让师兄……”
话还没说完,季修晏就点头答应了,“好,我会派人注意那边的。”
“谢谢师兄。”殷小楼两手交叉相握,向前撑了撑,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有这么个师兄是真的好呀,比那个三天两头就威胁自己叫师兄的文卿可靠多了。
想到文卿,这名剑大会完了他应该也要跟着回去了吧,自己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师兄,我想找个时间见见文卿。”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季修晏又没限制过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