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原主沉默了那么久,一直在等死。
却没有等来死亡,只有无尽的折磨。
她本就不是认命的性子。
死不了,就想最后爆发一下。
她不想再被这样的家庭束缚,摆布了。
逃离?
如果没有生病之前,她能够预见这一切。
她想,她一定会想办法逃离的吧?
可现在,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又拿什么去逃离?
原主一时又茫然了。
该如何摆脱这炼狱般的生活呢?
机会在07年下半年的时候到来了。
那是医疗事故的事情才解决,各家都被赔了钱,不多,也就比住院的手术费多了一两千的时候。
毕竟被坑的患者太多,骗子团队又卷款逃向国外了。
逃不了的全国各地的院长们,就成了主要负责人。
要说法的家属们,是要不到说法了。
除了多退回一点儿医药费,其他说法是要不回来的。
患者中也有两例得了红斑狼疮的去做了手术,结果术后没多久就过世了。
也是闹的最凶的。
因为出人命了。
但也没能找回更多的公道,无非多赔一点儿钱。
没有门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事情雷声大雨点儿小,闹了一年多也就草草收尾了。
原主对此并不在意,但她在意那刚刚拿回来的钱。
因为原主的父母一直在说,钱都给她治病花了云云。
原主自从站不起的那一天开始,就再没添置过一件衣服。
哪怕不用出门,不需要外衣。
但连睡衣、内衣都没有,连夜云岚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疼爱?
原主从来不曾得到过,也从来不曾奢望过。
从小连亲妈都不愿抱一下的孩子,又能奢望什么呢?
怀抱是怎样的?
原主活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曾感受过。
所以,原主不奢望,她开始了她的筹划。
首先,她的消息闭塞,在这个家中,只能任人摆布。
说白了,是否继续被“治病”的名义所折磨,还是忍受着自己脏臭不堪,她自己都说了不算。
没钱,不能自由行动,没有话语权。
她自嘲自己活得猪狗不如。
从她生活不能自理开始,除了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擦一次身,就再没正常的洗过一次澡。
炕上常年铺着的铺盖就没换过。
原主常常会因为看见枕头边,或者身上爬过的食指长的蜈蚣,或是肚大如同弹珠的黑色蜘蛛,拇指长的毛茸茸满是爪子的蚰蜒,吓得崩溃大哭。
可她躲不开,连抬手拿个什么东西打死的力气都没有。
原主试过举起苍蝇拍打苍蝇,结果手骨微骨折了。
苍蝇却没打死。
掉了下来挣扎了两下,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原主一次次的惊吓,崩溃,才从母亲那里换来了一罐杀虫剂。
还要原主平时收起来,别让她爸看到。
乱花钱,原主会挨骂,因为她的身体变成了玻璃的,打不得。
而那顿打,就会落在原主母亲的身上。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原主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可她想自杀,起不来,连电门都摸不了。
绝食会被母亲强灌流食。
母亲最在意的就是原主吃不吃得饱,这点还是很执着的。
割腕,她手边没刀片。
哪怕拿着剪刀。
那一双变了形随时都会微骨折的手,勉勉强强能够割破皮肤,却连深入都做不到。
哪怕想要药死自己,那些药物她都够不着。
能怎么办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原主盯上了那个年代已经开始普及的电脑。
她借着原主的父母爱面子赶流行,喜好攀比这一点心理,成功得到了第一台电脑。
那是跟原主家相处不错的一邻居家大哥淘汰下来的,最老式的86机。
显示器是17寸的大水牛,那种大屁股式的古董级别显示器。
机箱就更不用说了,一水的集成件。
一套大概只能玩单机,看网页的电脑,友情价八百,被原主的父亲搬了回来。
原主邻家的那位大哥,还很是贴心的帮忙给安装好了。
电脑安装回来了。
问题又来了。
扯网线,安宽带,还要钱。
那时的宽带是拨号上网的形式,一年还要八百到一千五。
原主的父亲不乐意了。
但电脑都搬回来了,他再不乐意,还是磨磨蹭蹭了半年后,把网线装上了。
原主从始至终都不曾急躁过。
成了最好。
不成,她就再想办法。
半年的时间,亲戚邻居每次一来,原主见了就会看着当摆设的电脑。
有人提到了,她就笑笑说:“就一摆设,也没联网,用不了的。”
其他的,她不多言,自有这些爱攀比的,拿这话去刺激原主的父亲。
然后,宽带安上了。
原主家,也就原主一人学历高,也在高中那一年里学过微机操作。
所以,电脑自然而然的是原主来用。
原主术后养了那么久,也只能勉强坐起来而已。
也因此,电脑放在了炕沿边,她曾经读书的书桌上。
她坐在炕上操作即可。
终于可以上网了,原主的新征程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原主开始在网上查自己得的这种病,她哪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