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添要加班,说是七点半才能赶到。时遥送走张妍他们,自己听着歌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去校外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还没进校,时遥就看见校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叶添正靠在车门上不怎么专注地摆弄手机。见时遥远远地走过来,叶添收起手机,上前语气不悦地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时遥把背取下来,翻出夹袋内侧的手机,一看上面有五六个未接来电,全来自叶添,这才留意到时间已近八点。
“我的错,忘取消静音了。”时遥说,“等很久了?”
“没多久,”叶添接过,“下回出去记着及时联系。现在街上变态这么多,万一有哪个缺德的把你抓走送到黑矿挖煤,在哪儿被掳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你?”
时遥对这种不切实际的担忧嗤之以鼻:“让我去挖煤,这人脑子有坑吧。”
叶添把包放进后备箱,“砰”地一声合上了车厢盖:“不挖煤还能抓你去给人当媳妇生孩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别跟我贫,以后出门记着看手机,听见没有?”
“听见了。”时遥只好道。
时遥的行李不多,三个塑料袋就装全了。她让叶添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分两趟拿了出来。最后一趟袋子里的书比较多,她拎起来略有些吃力,叶添站门口看见后跟保安说了几句好话,在保安的注视下进来帮她拎了过去。
“这么晚你跑去哪儿了?”叶添提着尼龙袋,一边走一边对时遥说。
时遥两手空空,步子却不及叶添快,跟在后面追着叶添的背影:“同学说有个新开的书店教辅打折,就去看了看,不当心忘了时间。”
叶添启动车子,看她系上安全带:“下回我陪你一起,晚上别自己瞎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把车开回了小区。路途太近,开车没花多久,但找车位停车耽误了不少功夫。
叶添打发时遥拎了一袋子分量很轻的衣服先上楼开门,而后才拿着大包小包上来。
时遥进了屋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衣服摆进衣柜,整理杂物。忙完后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房间里还是很整洁有序,厨房里多了一个洗碗机。
好像仍然没有她发挥劳动热情的空间。
时遥拿着扫帚敲了敲叶添的卧室门,得到回应后探进了一个脑袋。
“你不是说要我打扫阳台吗?”
叶添已经换了一件睡衣,正戴着个眼镜伏在案头看文件,闻言道:“不用。”
“嫌你回来太晚,我那天自己收拾了——以后勤快点,明天开始先从洗碗做起。”
时遥想了想,问:“橱柜上头那个东西不是洗碗机么?”
“你看见了?”叶添说,“明天我教你怎么用。”
“那是我洗还是它洗?”
“买了不用不是浪费么?”叶添无奈道,“我是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人,没有那么败家。”
时遥明白了,她的洗碗任务,就是把碗放进洗碗机。
叶添见问完了,时遥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颗脑袋还在他的卧室里,身子则在外面。像一个悬浮的人头,看久了感觉很鬼畜。
他抬眼看着卡在门缝的时遥,忍不住问:“你是干什么亏心事了要向我倾诉么?”
时遥和他对视了一眼,迅速地低下了头,很苍白的脸上有点泛红。
她推开门,右手拿着长扫帚,左手拿了一个小包袋,手脚很不协调走近了叶添的书桌,把那个袋子放在了叶添的案桌上。
皮肤白的人,即便是一点血色也会显得异常扎眼,叶添看到时遥的耳朵也是红的。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这个,去书店的路上看见有卖……所以顺手买了一盒。”时遥说,“就当是上星期的谢礼,懒得欠你人情。”
叶添打字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