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北看着这些花,也觉得十分有趣,他指着一株兰花问道:“这花瞧着开的十分好,比鬼谷那些号称爱花如命的老头子,养的可要好多了,就是从前不曾见过,不知是什么?”
“那是线叶兰,是春兰的变种,长江以南比较多见一些。”慕容瑾替他介绍道:“寻常都是养建兰、墨兰的多些,这个倒是不常见。”
沈安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曾外祖父倒是养了几盆建兰,不过就是品相有些一言难尽了……”
何止是一言难尽,看过娘亲养的花,在看他曾外祖父的,那简直就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
“鬼谷主也喜欢兰花么?”慕容瑾心思一转,问道。
沈安北点头,前世每年他都要寻好些品相上乘的兰花,送给曾外祖父……糟践。
“那睿儿可想好了寿辰时,送谷主些什么?”慕容瑾又问道。
沈安北一脸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赶忙掐断了她娘亲的这个念头:“娘亲,您可千万别想着把这些花拿去送给他,不然可就是糟践了您的心血。”
“您不知道,那老头根本就是一个摧花狂魔,到了他手里的花,就没有活过月余的。”
他十分心疼的看着这些花,对慕容瑾道:“娘亲这些花,一瞧就是精心照顾了好些年的,可不能拿出去给人糟践了。”
慕容瑾眼底已有泪光。
瞧瞧,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前世她却没能看清,竟然对一个不懂得珍惜她劳动成果的人,掏心掏肺。
好在,她现在有一个好儿子。
“好,我们睿儿心疼娘亲,娘亲自然不会让这些花落入魔掌。”慕容瑾欣慰的笑了起来:“但是让娘亲帮睿儿挑选一件贺礼可好?”
沈安北点了点头,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此时,鬼谷中,辣手摧花的糟老头子,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念叨着:“准又是安北那个臭小子在说我的坏话。”
随后他又一脸颓败的看着眼前的花,已经烂了根,救不活了。
“我明明有精心照顾的啊,怎么就又死了呢?”
他十分不解,提起水壶,往另一棵花走去。
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随从简直就是没眼看,谷主,您见过一天浇三壶水还不死的么?
决定了要帮沈安北挑一件送给鬼谷谷主的礼物,慕容瑾倒也没有急得做什么,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个想法了。
眼下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忙着做,她使人将杜仲喊了过来。
杜仲是他父亲器重的人,以前是一同上过战场的,后来受了伤,就到府里做了管家。
杜仲见了她,行礼道:“见过大小姐,不知道大小姐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杜仲初听见大小姐喊他,还当是自己听错了。
大小姐惯常要么不住府里,要么就是待在木槿院不出来,从来不会过问府里的任何事情,这木槿院也很少有人能进去打扰。
以前,也就是二房的人能时常进去坐坐,如今,国公爷同二房也算是撕破了脸,倒是没在见人来过了。
也不知道大小姐找他来是什么事,他这心里面还怪紧张的。
慕容瑾一指旁边的凳子:“杜叔坐。”然后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两日,办个宴会,所以还想麻烦杜叔帮着安排一下。”
杜仲这一次就更惊讶了。
极少同那些世家少爷小姐一起玩的大小姐,居然说要办宴会?
“原来是这样。”杜仲暗暗压下心中的惊讶,询问道:“不知大小姐是想在哪里设宴?木槿院还是府里的宴客厅?又要请哪些人?”
慕容瑾道:“就在我这木槿院,请客倒是也不拘什么,京城四品以上的人家,勋贵府上,富商巨贾,都可以请来,少爷小姐的都可以。”
想了想,她又问道:“府上的中馈,如今是谁管着?”
这话问出来,其实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她身为国公府的大小姐,正经的嫡女,身份尊贵,却不知自己家里的中馈是谁管着,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不过她还真就不怎么清楚这些。
她的木槿院,一直都是她娘的嫁妆供给,从未用过安国公府的一金一银,就连四时衣裳,都是她院子里专属的绣娘做的。
木槿院的丫鬟,但凡卖身契在她这里的,也都是不用府中付月钱的。
这次之所以喊了杜仲来说这事,一来是因为她要以安国公府的名义设宴,自然也就是要走公账了。
没道理叫这些年她爹,她大哥赚来的银子,都让那些外人花了去,她这个正经八百的亲近人,却一分没花到吧。
从前是她傻,将该自己得的那份钱往外推,以为这样会显得比较有骨气,可以更加腰板挺直的同她爹置气。
现在想想,那些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她呢。
二来也是想要借着机会,将分家一事给坐实了。
许是因为永昌帝的旨意,以及后来对她的赏赐,老夫人之后丝毫没有再提分家的事情,也没敢再说什么关于她清白的事,就连慕容璇也突然消了声,没有再来她面前蹦哒了。
但她可不想分家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没道理老夫人他们想分家就分,不想分家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吧?
当他们大房是好捏的柿子不成?
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断个彻底,免得有些人,一边心安理得的当安国公府的蛀虫,一边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