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老夫人行为反常,一看就是要作妖的样子。
就是安国公这种大大咧咧,经常视礼法如牛粪一样的人,都知道一个妾室,是断然没有资格拜见公婆的。
何况阿珏这会儿还没有娶妻,正室还没有进门,妾室就先一步敬茶了,以后还能有好人家能愿意将女儿嫁进来?
“这不合规矩。”
丢下这一句话,安国公就要起身离去。
“我也知道这不合规矩。”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道:“可人是你那宝贝闺女抬进来的,现在说不合规矩?”
她冷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喝也行,那便将她打发出去,以后在不许入府。”
老夫人这会儿也不装什么慈母的样子了,对着这个孽种笑,即便是装,她也觉得不舒坦。
反正大家就要撕破脸皮了,早一点晚一点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国公不蠢,他要是这会儿还不知道这杯茶有问题,就可以去撞墙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沉声问。
老夫人抬手由着周妈妈扶起来,走到林千娇面前,将茶盏拿了过来:“你想的没有错,这茶里的确被我加了东西。”
她突然就起了坏心,或者说是已经无所顾忌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阮星澜在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踪么?”
安国公抓住了老夫人的手腕,双目猩红,显得十分激动:“你知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老夫人也不挣扎,面色平静的说道:“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至于你想不想知道,那就要看……”
她将目光落在了那杯茶上,意思不言而喻。
“好,我可以如你所愿。”
安国公松开老夫人的手,将茶盏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直接喝。
他只是将茶盏握在手里,压下心里的焦灼着急,望着老夫人道:“但你要我如何能够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夫人却不想同他做什么保证,更别说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事情。
“你只有喝或者不喝这两个选择,若是你担心,那大可以选择不喝。”
她转身又走回去坐下,毫不在意的道:“左不过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指不定那个女人都化作枯骨了,就算还活着,也到了容颜衰老的年纪,指不定你到时候见了,还要嫌弃。”
“倒不如就维持当前的状态,也挺好的,好歹她会是你心头永远的白月光。”
安国公握着茶盏的手逐渐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隐隐凸起了,他压抑道:“你到底对星澜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此刻,他觉得他就要疯了!
他无比后悔没有去血洗唐家,那时候他心里还是顾念着母子情分。
若是那时候他知道,去了一趟唐家回来的老夫人,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就不会有所犹豫了。
这些年,星澜指不定吃了多少苦……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他抬手将茶盏送至嘴边揭开,随后一仰而尽,将杯子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
“你可以说了。”
老夫人嘴角一勾,眼底一抹得色闪过,之前的一些紧张也都跟着散了。
她轻飘飘的开口:“急什么。”
安国公猛地起身上前,掐住了老夫人的脖子:“说。”
即便此时已经有些呼吸不顺畅了,老夫人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而更加平静了。
她勾了勾嘴角:“这么些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为了那个女子,做出弑母的事情了么?”
安国公的手又紧了几分,一点一点将老夫人的呼吸夺走,直至手里的人已经脸色惨白,五官开始向一起拧着。
他颓然的松开了手。
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不愿意在这里耗时间,他甩袖大步离去。
老夫人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眉头拧的紧紧的:“他怎么看起来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种毒不都是发作的很快的么?
林千娇眸子里闪过几许不耐和嫌弃:“你太冒进了。”
就这样同安国公撕破脸皮,万一事情出了岔子,可是会毁了她的事的。
林千娇心中一阵厌烦,早知道唐氏是这么很没有脑子的无知夫人,她怎么也不会找上唐氏。
只希望这一次不要被她坏事才好。
她没在搭理唐氏,追着安国公去了。
不管怎样,计划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想方设法的也要做完,大不了再用些别的手段就是了。
老夫人被落了面色,心中也很是不快,却又无处发火。
鹤安堂里的丫鬟婆子,除了周妈妈,都已经被她给打发下去了。
“喝着茶,消消火气,瞧你,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周妈妈这时候端了茶进来,同以往严肃少话的样子不同,这会儿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亲昵。
老夫人好像也更喜欢这样子同她说话:“这次倒是难得给了我们两个私处的机会。”脸上难得露出真诚的笑来。
……
香雪院里。
小阮氏听到二老爷出事以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尤其是知道永昌帝亲下旨意斥责,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看来那些事,必须得烂在肚子里了,就是知情的人,该处理掉也都不能留下了。
心里头有了打算,阮汀兰决定先去鹤安堂走一趟,将这事儿同老夫人好好说一说清楚,别到时候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反而连累她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