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当代家主是梅本江,一个对市场十分敏感的商人,善于把握时机,便是这位家主的英明决策,让梅家在短短几年,不光立足于匠人谷,还让这个时代商贾的家族,逐渐走上了政坛。
梅本江有三位兄弟,当年上一任家主以江河湖海四个字为他们命名,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方是以人为本,梅家的迅速崛起,也是从他们这一代开始的。
梅家有一位四老爷,全名梅本海,很少过问梅家商贾的事情,常年和游侠打交道,是梅家这一辈人中,唯一一位将家传秘术练到炉火纯青地步的,是除了梅家家主之外,在梅家最受人敬重的。
梅本海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梅家也不欺负你一个后辈,老夫给你一次机会,张个嘴,认个错,日后在梅家人面前规规矩矩一些,你和旬儿的这笔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梅本海看着闭口不言的少年,笑道“别以为你吃亏了,梅家有句老话,吃亏是福,何况你险些打死旬儿这件事,本就不占理,梅家愿意退让一步,将这件事和棺定论,对大家都没有坏处。”
子语看着眼前这位梅家的四老爷,心中波澜不惊,他很想破口大骂,很想指着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长辈的鼻子,告诉他少在这里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梅家一定是知道了梅旬的所作所为,眼下不过是护着梅旬的最后一丝颜面,不至于让这位梅家大公子名声扫地,于是这些脏水便泼到了别人头上。
当然了,这些或许都是流于表面的东西,真正让梅家无法容忍的,或许是少年在处理梅旬生死这件事上的抉择,没有一丝犹豫,便意味着没有给梅家留一丝面子,梅本海此时此刻走出来,便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游侠知道一些世家的规矩,对名成功就的世家怀有一些敬畏之心。
这件事梅本海做了,对于匠人谷的其他世家而言,只会是支持,虽然明面上不说,甚至嘴上还口是心非的一番谴责,不过暗地里这些豪阀世家定然是拍手叫好,世家子弟的顽劣是自家的事情,可是一个外来游侠在这里指手画脚,便有些不识抬举了。
对于少年而言,梅旬的所作所为是无法原谅的,也不可能原谅,若不是自己有本事傍身,换了其他的游侠,怕是已经死了十次八次了,那个时候梅家的这位四老爷可会站出来替他们伸冤,自然是不会的,甚至不闻不问。
更何况梅旬最后那番话,死不悔改,当他说出那个医馆病房的地址,说出那番趾高气昂的威胁,这件事便不仅仅是一场论武大赛的比斗了,梅旬三番五次坏了规矩,做出了那些死不足惜的事情,就别嫌自己命短。
难道只是因为大家捡回了一条命,梅旬险些丧命,便可以不问对错,不管前因后果,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和棺定论,少年摇摇头,规则可以糊弄人,但是人心不能被这样欺负。
子语看着梅本海,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他知道,自己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鸡同鸭讲,自己这个少年郎都懂的道理,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梅家长辈会不知道,会想不明白?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规则罢了。
子语其实想问一问,如果他和梅旬换了一个位置,如今倒地不起的是自己,趾高气扬的是那位梅家大公子,而他的朋友在那家医馆中生死不知,这位梅家四老爷是否还能正气凛然的说出这番话。
梅本海沉声道“冥顽不灵。”
说话间,两个人影都动了,对于这位久负盛名的梅家四老爷,子语出拳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其实这挺符合梅本海的心思,一件事情,若是仅凭拳脚便能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真若是遇上那种啰里啰嗦的软蛋,他反倒不好收场了。
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转瞬便是十多拳,电光火石间,少年胸口挨了一拳,从半空中砸落地面,少年胸口一团炙热,却又是不是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和刺痛。
子语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就地一滚,人已经向远处跃开,之前坠落的地方,梅本海一脚跺了下来,地面上留下一个斑驳的脚印,土石翻飞。
梅本海的身形消失,骤然出现在子语身侧,子语似乎是早有预料,回身便是密不透风的数拳,少年郎周身炁息暴涨,临危不乱,转息间便已然是打出七十二拳。
宠为下。
戒尺的拳威让梅本海的身形骤然停滞在那里,如同框架中的画像,梅本海以拳打拳,拳拳相撞,子语最后一拳递出去,梅本海向后退了两丈。
子语气喘吁吁,极是疲惫,之前与梅旬的争斗,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此时面对梅家的这位四老爷,尽管已经精疲力竭,他依旧当仁不让,不过还是让梅本海挣脱了戒尺的拳意。
梅本海望向眼前的少年,点点头,由衷的赞叹道“这份拳意非比寻常,旬儿倒是输得不冤,只不过昙花一现,事情也就如此了。”
梅本海忽的望向身边丈余范围,会心一笑,却见脚下浮现出一个雷电包裹的圆圈,他向前踏了一步,伸手向前,电光闪动的圆圈上骤然升起一个雷电交加的幕布,将梅本海困在里面。
戒尺雷池。
子语没有丝毫喘息停手的意思,他双脚微微叉开,身子前倾下伏,一只手按在地面上,一只手猛然握拳抓紧,梅本海脚下的圆圈开始向内收缩,电网交叉的幕布上,雷电欢快的跳跃着。
梅本海很快被一圈雷电幕布包裹起来,他竭力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