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车范羊捏在手中的棋子众多,小镇外小镇内,但凡是与范羊有过接触的,甚至没有接触的,有意无意都会成为范羊棋局中的棋子,不过有六颗棋子又有不同,他们被称为明棋。
相继出现在宴席上的五人便是蚍蜉镇的明棋,通常很少露面,也互不接触,各忙各的事情,与一般的棋子不同,既不负责收集情报,也不负责刺杀工作,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露面,除了范羊身边的几个人,大都不会知道这些明棋的存在。
明棋虽然很少出面,不过更迭却是十分频繁,毕竟一旦牵扯到明棋,大都是事态紧急的场面,棋子只有一个任务,誓死保护主将的安危,哪怕是玉石俱焚。
人未至,声音先到,宴席上的几人都顿了一下,随即门前出现一个男人的轮廓,白背心,红裤子,酒红色短发,脚上踩着人字拖,“吧唧,吧唧”的走了进来,双手插兜,目不斜视,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样子。
那人也不入座,就站在门口,吊儿郎当的,范羊瞧见了,也不以为忤,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有本事的人才会有脾气,他抬抬手,说道:“山魈鬼魅的老大,裴中郎,想必大家都认识吧。”
相较于许多游侠,裴中郎确实名声在外,不光是因为山魈鬼魅,而是这位山匪的行事作风,实在是乖张,尤其是周边这些小镇,行商脚夫众多,南来北往,总会遇上走山路的时候,气运不济,便会与山魈鬼魅有过接触。
好在山魈鬼魅通常不会为难那些闲散商贾,大都是选择规模体量更大的商队下手,而峭往心狠手辣,不光图财,而且害命,所以一旦提及山魈鬼魅,皆是人心惶惶,只是这行山匪神出鬼没,想要一窝端了,可是难上加难。
更重要的,山魈鬼魅的老大裴中郎报复心极强,一旦是有镖局游侠与这些山匪起了冲突,便会成为裴中郎的眼中钉,如此便会被山魈鬼魅特别对待,保证那个镖局再也没有生意可接。
所以一些镖局只能破财消灾,干脆与这些山匪搭上关系,定期交一笔保护费,虽然每月的开销大了许多,不过总比断了财路要强多了。
在一些小镇,裴中郎的事迹能止小儿夜啼,可见这个山匪已经到了人所共知的地步,尤其是这段时日,山魈鬼魅在裴中郎的带领下,做了一件大事,竟然劫持了一架蜉蝣,将蜉蝣上的船客劫为人质,山匪能嚣张到这个地步,由此可见一斑。
裴中郎咧咧嘴,似乎对于今日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还是大咧咧说道:“鄙人裴中郎,初次见面,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不用范羊多说什么,在场的几人大抵也能猜到裴中郎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如今蚍蜉镇的六颗明棋只剩下五颗,相字棋去年身死过后,便一直没有补充,裴中郎此时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填补这个空缺的竟然是这个家伙。
明棋的身份大都比较隐秘,即便是镇长府的常客,大都也不知晓他们的存在,就像是斗米酒家的张桂兰,堂堂一位明棋,却也只能低调行事,哪怕被张家那位三公子欺负到头上,也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自己乖巧的闺女平日里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而裴中郎这样名声在外的家伙,如何能担当明棋的身份,不过细细想来,用一个已经众所周知的身份,去掩盖一个不为所知的身份,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裴中郎能成为蚍蜉镇的明棋,自然是那位落子谋士袁旭章的手笔,之前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裴中郎在一行游侠手上吃了亏,被押入聚宝镇悬赏台,却是又被战争贩子中的四掮客救了出来,如此可见,战争贩子对于此人的器重。
兴许相字棋只是此人在战争贩子中的一块跳板,依着裴中郎的手段,日后定然不会只屈居于这个位置,心有所动的元平海心生羡慕,身边的岑嫣儿却是媚眼含春,支着下巴,有些少女怀春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位裴中郎,恨不能与他独处一段时光。
范羊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坐在那里,欣赏着众人眼中的错愕,在场之人,除了站在门口的老管家,便是连身边的宋妍妍都不知道战争贩子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又是如何说服这位桀骜不驯的裴中郎成为一枚棋子。
范羊很满意眼下的结果,裴中郎的出现已然是一颗定心丸,让宴席上的局势更加稳定了,他浅笑吟吟的看着裴中郎,没有立时让对方落座,大抵是有些杀杀对方锐气的原因,好确立自己“将”的身份。
范羊顿了顿,笑道:“既然难得一聚,便相互认识一下。”他指着席位上的诸人,一一介绍起来,“士字棋张淼,车字棋张桂兰,马字棋岑嫣儿,炮字棋鼻涕虫,卒字棋元平海,之后便是相字棋裴中郎。”
明棋的身份比较特殊,通常不会公布于众,即便是聚在一起,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很少会挑明了,范羊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来是给裴中郎一个下马威,虽然战争贩子对他十分器重,不过既然来到这里,成为相字棋,便要老老实实,知晓自己的责任,莫要再向以往那般张狂。
更重要的,还是想给那四个人一个下马威,莫要以为自己有些本事,便能耀武扬威,在蚍蜉镇,有本事的家伙一抓一大把,像是裴中郎这样的山匪,还不是乖乖的成为明棋中的一员,这便是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范羊也不敢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