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肆的后巷子出来,宋妍妍扶着墙,东倒西歪的往前走,地上有些泥泞,雪水融化之后,给寒日里带来了一些潮气,若是往日,宋妍妍绝对不会行走在这样的泥地中,溅的满身都是泥点子,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宋妍妍胃中一阵翻滚,她趴在墙角,弓着身子呕吐起来,她喜欢喝酒,有时候会端着酒盏,与自己那位师兄畅谈一整晚,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抱着酒坛子,将一碗又一碗的劣质酒灌下肚。
翻江倒海之后,宋妍妍苦笑一下,神情也清醒了许多,她撑着身子站起身,忽然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天幕中没有一点星光,连时隐时现的月色也不知所踪,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巷子里静寂无声,那些醉醺醺的酒鬼也不知去向。
一些似有似无的薄雾缓缓地飘了过来,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的街巷也变得扭曲起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宋妍妍身上一凛,感觉到一丝寒意,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她凝视着周围,慕然间抬手,手掌间出现丝丝水汽,渐渐凝聚成一个水球,毫不犹豫的将水球向着天幕砸了出去,水球在空中炸裂,立时化作漫天雨水,雨滴落在地上,连成一片,在脚下形成镜面一般的水膜,向四周扩散。
这便是雨师宋妍妍的手段,但凡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靠近,定然会穿过水幕,在水面上形成涟漪,雨滴水幕之中,宋妍妍便是全知全能的神。
她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却是知道,这种诡异的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正在远远地窥探着这里。
水幕的范围有限,宋妍妍尽力将脚下的水膜向外扩散,只是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尽管四下的薄雾绝非平常,可是水幕却是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她有些拿不准了,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宋妍妍很清楚自己的手段,她不擅长杀伐,不过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能够成为袁旭章的养女,坐镇蚍蜉镇,可不仅仅是这副娇柔的皮囊,雨师的称号可不是白白捡来的。
宋妍妍手中再次出现一个水球,她一咬牙,向更远处的地方扔了出去,依旧是化作漫天雨幕滴落,巷子里的薄雾越来越浓,几乎已经不可辩物,不过在宋妍妍的眼神中,周围的景致却是清晰可见。
宋妍妍有些奇怪,她依旧察觉不到有任何人藏匿在薄雾之中,宋妍妍不再停留在那里,她不断地向上抛出水球,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薄雾并非无边无际,只要走出这个巷子,便能找出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宋妍妍依稀看到一点灯火出现在薄雾中,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她立时瞪大了眼睛,如临大敌,因为那一小簇灯火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矗立在自己的雨幕之下,而她竟然毫无察觉,直到出现在视线中。
宋妍妍抬起手臂,手掌前伸,轻叱一声,“箭雨。”
数支水箭激射而出,撞向那团灯火,眨眼间,灯火便熄灭了,宋妍妍暗自松了口气,却是又慕然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又有五六盏灯火出现在雨幕中,星星点点,晃晃悠悠。
宋妍妍如法炮制,再次举起手臂,随即又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顷刻间便是出现一道利刃划过的痕迹,青石板地面立时四分五裂,若不是心有所感,及时避开,怕是就要中招了。
宋妍妍面色凝重,无论是那些灯火,还是无声无形的利刃,都没有引起水幕涟漪,自己全知全能的手段,竟然在这里不起作用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却是明白,眼下的事情有些棘手了。
宋妍妍很少有过独立战斗的经验,大多数时候,她都安安心心的待在镇长府,有什么事情,师傅和师兄自会料理,如今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一无是处。
只是事情已经不及多想,一丝若有若无的光线闪过,悄无声息的落在宋妍妍的背上,立时便是一道血口子,宋妍妍踉跄着向前跌倒,好半天才站稳身形,撑着身子让自己没有栽倒。
雨幕依旧在淅淅沥沥的滴落,那几簇灯火像是一双双眼睛,满是嘲讽的盯着雨幕下的这个姑娘,宋妍妍的手臂上也立时出现一条刀口,接着是肩头,宋妍妍浑身是血,脸色泛白,她一咬牙,手掌慕然拍向地面,“行棋落子。”
脚下的水幕出现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瞬时将宋妍妍推到几丈之外,宋妍妍也顾不上许多,她双手虚抓,骤然握紧,水幕倾泻,仿佛形成倒灌山河的屏障,身临其间,寸步难行,宋妍妍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的往前飞奔,只要跑出去,跑出这条巷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眼前已经能看到一些夜晚归来的行人,街面上挂着灯火,几家酒肆花楼还在迎来送往,宋妍妍面色一喜,飞身向前扑去,却是觉得背上一紧,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肩膀,猛然向后拉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薄雾中。
次日一早,一个宿醉的男子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巷子口,打算寻一个偏僻的地方方便一下,眼下的街头巷尾已经有了一些冬日的迹象,之前还下过一场雪,天寒地冻,男子吹着口哨,满嘴酒气化作白雾,他舒舒服服的抖了抖身子,恍然间瞧见巷子里有什么东西。
男子觉得运气不错,大抵又是那个醉汉醉倒在这里,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打算从对方身上搜一些酒钱出来,那么今日又能继续推杯换盏了,说不得还能去一趟花楼。
只是到了近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