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拒绝对方之后,郡守府的公差以为于无谓要么会再次请求自己,要么会遗憾离去。没想到对面的小道士却只是笑了一笑,似乎对此无动于衷,还道:“没关系,我们就在门口呆一会儿,你相信我,很快郡守就会派人出来邀请我了。”
公差觉得面前的小道士是在痴人说梦,他都没有通知,郡守怎么会知道他来了?难道是他们的无量天尊托梦给郡守么?
公差本来想把这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小道士赶走,毕竟郡守府门口也不是普通人想待就能待的地方,一群人堵在郡守府门口,那还像什么模样?会有碍观瞻的。
但是看到小道士自信的笑容,公差又忍不住道:“就等一会儿,要是过了一盏茶,还是没有人出来请你们,我们就要赶人了。”
对此,另一个公差也没有反对。
于无谓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通融。”
就在这时候,公差才有空去看跟在于无谓与九迎风身后的几人。除了那三个罩着黑袍的人以外,另外两人气度似乎也颇为不凡,怎么有个人还有些面熟?
公差还在脑海里琢磨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韩志,就见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从里衙中出来。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色常服,腰系金鱼袋,但公差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而只是郡守征辟的幕僚。
两个公差向中年男子行了个礼,口中道:“陈参正。”
陈参正点了点头,向两个公差道:“郡君说一会儿会有两位道长前来拜访,其中一位名字叫做于无谓,你们可要注意着点,切莫怠慢了人家。人到了以后,就请到我那里去。”
两个公差低着头,眼中尽是惊讶之色,那个小道士竟然真的没有乱说,难道说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不过当下要紧的,还是先把他给请进去。
于是其中一位公差开口道:“陈参正,门口这位,就是于无谓道长了。”
陈参正闻言,才朝于无谓他们看过来,他来时当然也注意到这群人了,可一来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作道士打扮的,二来人数也对不上,他就没有在意。
这时朝于无谓他们看去,才发觉郡守口中的道长实在年轻得过分,看上去也就及冠之龄罢了。
“莫非他们是郡守的子侄辈不成。”陈参正脑海中转过几个念头,又将之一一打散。若是真是子侄辈,那这件事情还未必需要自己参和,他干脆就不想那么多了。
再朝两人身后看去,陈参正的目光死死盯在了韩志身上。
“这人不是滦阳县守么,怎么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刹那间,又有数个念头,在陈参正脑海当中闪过。
韩志这个县守,那可不一般。作为郡守的幕僚,陈参正是知道的,韩志根本就和郡守不是一路人,据说他乃是大将军的人。
而现在,韩志却作为跟班出现在于无谓的身后,那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郡守是什么个打算,为什么要接待他?莫非?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陈参正面上的礼数却一点不少,他拱了拱手,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笑道:“于道长年少有为,陈某实在没想到郡守口中的道长会是这么一位fēng_liú佳公子,万望于道长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无谓也打了个稽首,还礼道:“陈参正不必介怀,我这次临时遇上点事儿,就乔装打扮了下。”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花缤和通明等人道:“你们自己去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等我们出来了,自然会来寻你们。”
然后又指着韩志对陈参正道:“他也要跟随我们去见太守,陈参正,没有问题吧。”
虽然郡守没有吩咐过这件事,可陈参正既然已经认出了韩志,又怎么会拒绝于无谓的要求,便道:“自然没有问题。”
“另外。”陈参正看着花缤他们,道:“这几位也别离开了,罗正,你们找个地方招待下客人。”
罗正就是接待于无谓那个公差,他应了声,领下令来。
陈参正则带着于无谓他们朝内衙进去。
一路上,陈参正都在和善地闲聊,还巧妙地问了几个问题,想要旁敲侧击地打听于无谓身份。
不过于无谓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回风观道士,因此一切都据实回答,反而令陈参正摸不清于无谓虚实,只以为于府却深。
既然陈参正已经接到了于无谓,那也就不用再去他的办事之处,他直接带着于无谓等人去了郡守那里。
于无谓已经提前向韩志打听过,郡守姓李,名叫李玉昆。他既是枝西郡的郡守,一方主宰,又是吴越国颇为知名的儒士,据说在经义上造诣很深,当今不少有名的大才子都是他的门生。
至于其他的,韩志只对捞钱和捞权感兴趣,酸腐儒生那一套他也只了解个皮毛,知道的都是些中所皆知的故事。
不过于无谓本身其实也对儒门学问,以及这位郡守的施政纲领、方针感兴趣,对他而言,只需要知道郡守的名字,大致是个什么人就够了。
郡守公办之处就没有人守卫了,陈参正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平静而有力的“进来”。
然后门被陈参正推开,于无谓和九迎风终于见到了这位枝西郡数百万人的牧守者。
这是一个面相刚毅有力的中年男子,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头发也梳地一丝不苟,正拿着一支毫笔,坐在公案之上书写什么。
“回风观于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