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基神色激动,跟着就猛地喘了口气,然后轻轻咳嗽起来。
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控制,但却怎么都憋不住,脸上反而憋得一片通红。
“别急,慢慢说,”李怀点点头,一招手,“给他搬个椅子,让他坐下来了说。”又看了一眼徐署等人,“多搬几张,我等一同坐谈。”
众人连忙推辞。
李怀摇摇头道:“现在可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事情理顺、弄清楚,毕竟现在咱们可不是分什么上下级问候的时候,而是要一起面对眼前这般局势,找出解决的办法。”
经过他反复强调和命令,众人这才同意下来,只是无论是将领,还是徐署等人,可都不敢真的坐实在了,只能挨着半边屁股。
这里面,唯独陈善基不同,毕竟他有伤在身,又经过了跋涉,本就疲惫困乏,哪里还有力气支撑,这边一挨着椅子,马上就半瘫在上面了。
只不过不等他有所表示,李怀便再次询问情况。
其他将领也纷纷看了过来,样子十分关切。
陈善基知道现在可不是纠缠这些事的时候,于是也不耽搁,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前,在那洛阳城中主持局面的人,名为墨贺,这人听说也被永昌贼拜为军师,可和那关之山不同,和这个墨贺是半途出来的,听说加入贼军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贼人团伙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没有几个人对他尊重……”
听着这话,边上的诸多将领已经隐隐明白了。
那武畅更是说道:“这等人物,在朝廷中多了去了,仗着一点身份背景,甫一出马,就得了高位,结果打仗不会,败仗擅长,生生坏了事,换了谁,都不会喜欢!”他光说还不过瘾,还那眼睛朝蒋班撇。
蒋班当场就怒了,但注意到顾天明的目光,又生生忍住。
倒是正在说话的陈善基闻言,立刻便犹豫起来,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李怀注意到之后,眉头一皱,对着武畅训斥了一句,而后便对陈善基道:“不要在意他们的话语,今日你说出来的话,只要于战局有利,那便放心大胆的说,事后必为大功!有我李怀为你撑腰,若是有人不服气,尽可以来找我!”
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都是见证,我今日所说之话,都记着了。”
陈善基一听,不由大为感动,就继续道:“那墨贺是有本事的,听说很多人也都承认,之前被关之山压着,其他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这人未来或会受到重用,还有的人都说,那永昌贼罗致远,又意用这个墨贺,来压制那关之山,只是在那些老爷们看来,这都需要时间,结果关之山好死不死的惹上了侯爷您,以至于一败涂地,最后这结果,也就注定了,他墨贺仓促之间上位,尽管有罗贼的准许,其他各路兵马,却没有一个服气的!”
“换了我,我们也不服气啊!”朱泾次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我们在前线打生打死的,刀头舔血的争功劳,结果那些人在后面动动嘴皮子就能上位,还要过来指挥,换成是谁,谁也受不了啊!他安再怀最开始的时候,连定襄侯都不服气,这还是君侯,其他人没有君侯这个本事,更让人难以忍受。”
李怀和众多禁军都是眉头一皱。
白子龙笑着开口道:“朱君,咱们还是听这位兄弟好生说说,多余的话,等事情过后再发表也不迟。”
李怀点头,便道:“陈兄弟,你接着说,你这个情报啊,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陈善基得了李怀之言,便继续道:“这不服气之下,有的命令还是要奉的,只是那前线的将领,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们在前面,是和官兵对峙的,所以这回信中就提及了不少,说是他们一动,朝廷的兵马也就有了动静,不好退过来救援!”
“这也是当初君侯的算计!”安再怀点点头,回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对李怀越发佩服了,“之前在擒拿了关之山之后,君侯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帮着传讯各军,让他们守住局面,盯紧对面的兵马,不要贸然出击,但也不能太过疏忽,现在看来,已经是在为眼前这一幕做准备了。”
众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闻言都不免意外,跟着便都朝着李怀看了过去。
李怀神色如常,但心里还是不由庆幸了一番。
他当时的嘱咐,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也算是习惯使然,毕竟是跟在龙骧将军身边也好好几年了,总归要养成一些习惯和口头语。
二来,当时那种情况,李怀是打算跑路回长安的,自是担心自己一走,局面忽然失控,到时候朝中的那些个宰相问上一句,自己跑到前线到底是干嘛了?怎么人一走,就全线溃败,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更何况,当时擒拿了关之山等人,李怀也担心永昌军狗急跳墙,疯狂反扑,这才会一一嘱咐,但现在听起来,居然是正中了局面?
“这下好了,贼军前线的兵马不愿意回来,那可是让咱们松了口气,知道了贼军虚实,”朱泾次已经笑了起来,“也就能稍微从容一些了,可以喘口气,毕竟刚刚粮草才……”
这话到一半,就被白子龙用目光止住,跟着就听这位徐泗将领道:“就算贼军内部矛盾,加上君侯事先的吩咐,让前线的兵马,不愿意轻易归来,但洛阳毕竟是贼军的根基,那些将领抵触的是墨贺这个毫无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