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侧院。
霍六婶拿出一个包裹出来:“试试,你们叔侄俩都换上试试,要不合身的我立时改了。”
霍宝没有接衣服,看着霍六婶眼中的血丝,反而皱眉:“入冬时不是做了新衣服?六婶怎么又做?就算惦记给我们弄新衣服,府里养着针线房,盯着她们做就是,自己熬坏了眼睛,我们哪里能心安?”
霍豹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本当我们孝顺六奶奶,倒累的六奶奶受累。”
霍六婶笑道:“这不是上学了?同学们比着,得穿新衣裳才体面。”说着,指了指拿出来的一套:“这件是清小子的,回头你们捎给他。”
乡下人家出身,最是敬重读书人,对于上学之事也很是看重。
加上如今有这条件,霍六婶自然愿意为几个小的张罗。
牛清是霍五的亲卫队长,就住在太尉府。
至于同为训导生的霍虎,则没有新衣:“虎子娶了媳妇了,就让她媳妇操心去……”
霍六婶性子谨慎,不是不疼霍虎。
而是霍虎到底是马家招婿,霍家人凑上前去,怕招了嫌弃,倒显得多事。
眼见着霍六婶还不听说,霍宝便道:“六婶再这样,针线房那边就不许六婶拿布料与针线了……”
“这……婶子闲着也是闲着……”
霍六婶讪讪道。
她是寡妇人家,不管之前在滨江,还是如今在金陵,都是闭门不出。
真要断了她的布料与针线供给,她也不敢自己出去采买。
只是霍六婶说自己闲的话,也不是假话。
妞妞与薛金要跟着野夫子读书,穆英则跟着霍被送到童兵大营,跟着霍瑞一起上了启蒙班。
霍六婶白日里一个人,也是清冷可怜。
可也不能让她这样熬针线,要不然眼睛就坏了。
霍宝想了想道:“六婶既无事,那就请个菩萨,供个小佛堂,为六叔他们祈福也好……”
霍六婶神情怔然,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霍豹眼见气氛僵住,打岔道:“宝叔,请菩萨不对吧?菩萨不是求子的么?该请佛祖吧?”
霍宝摇头道:“观音菩萨百相,送子观音只是他一座化身。”
霍六婶却是迟疑:“家里供奉观音好么?不是当供奉明王?”
滁州白衫可是也打着明王旗号。
“都是佛,又是什么区别?实在不放心,六奶奶就多请几尊佛好了,又不是供不起。”霍豹道。
霍六婶连忙摇头道:“不能供那么多,这里头说道多呢。”
霍宝也知晓些大概,道:“就看六婶的,想要供观音就供观音,想要供明王就供明王……”
霍六婶点头道:“那小宝给婶子拿个主意,是请观音还是请明王……”
霍宝顿了顿,道:“观音吧,婶子到底是女眷。”
就没必要供奉明王喊打喊杀的。
霍六婶这才安心道:“好,好,那婶子就去请一个保佑平安的菩萨法身回来……”
霍豹在旁,若有所思。
等从侧院出来,霍豹才道:“是不是薛七爷也该整顿扬州、镇江两地教务了?”
之前滁州军打下一地,都要整顿教务、清查教徒。
使得滁州军的地盘上,弥勒教教徒只有一个声音。
到了金陵,也是这样趟过一次的。
反而是新打下的扬州与镇江,为了维稳,并没有整顿教务。
霍宝点头道:“薛孝去了镇江,就是为了此事……扬州富庶,淮南商会势大,教会反而不显……”
霍豹摸着下巴道:“薛孝竟然不在训导生名单中,心中估摸要憋闷了。”
霍宝点头道:“本是有的,可是七叔打发他去镇江,这名额就往后延了。”
薛孝虽没有战功,可滁州军的规矩,后勤也折算功劳的。
薛孝自然在名单之上。
只是让薛彪压了下来。
这是他的养子,旁人自不会违他的意思。
……
叔侄俩人说着话,到了主院旁边的西跨院,这里住着牛清与霍豹。
牛清正叫人收拾行李。
虽说军校就在隔壁,可今晚开始就是只进不出,每旬才休一日。
见霍宝叔侄过来,牛清十分欢喜,关切道:“报了名了?知晓同寝的同窗了?”
霍宝点点头道:“我这边是银将军、张都尉、鹿千户,豹子那边是铁将军、宋二、还有林平安……清大哥那边呢?”
“铜将军、鲍白英、水师那边一个参谋。”牛清道。
等他说完,三人面面相觑。
霍宝道:“看来宿舍分配上,六叔还是偏了咱们。”
像水师三于两安五位,于二、于三、安二还好,于大与安大两人都是帅才,不是人能压服的。
真要与那两人同寝,想要争寝室长位置,可是不容易。
还有马驹子麾下的熊将军,战功显赫,也是战将中出挑之人。
反而是冯和尚麾下的金、银、铜、铁四位,到战场上是真能打,战场下却是随了冯和尚的性子,比较佛性,并不争权夺利。
霍宝身份在这里,不管什么配置的同寝,文斗武斗都不惧;霍豹与牛清到底差许多。
牛清接了霍六婶的衣服,带了不好意思道:“又让六婶破费,我这收了几匹好料子,回头叫人给六婶送去。”
霍豹忙道:“可千万别的,宝叔说了,不让六婶这样熬眼睛,连针线房那边也要吩咐声,不给她老人家料子呢。”
牛清羞愧道:“是我思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