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开拔第五日,离晋陵县就剩下二十里,童兵开始分兵,除了青蛇军五千人,还分了一千辅兵。
仇威、宋谦之与众人作别,骑马领兵而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走过,童兵再次分兵。
“大圣带六千人就地驻扎,等待晋陵消息,预备随时援手。”
霍宝在侯晓明与石三两人中间看了眼,对侯晓明道。
“尊令!”
侯晓明没有二话,痛快应了的。
霍宝这才带了剩下的八千人,继续往宜兴方向而去。
二月十一下午,八千童兵抵达到宜兴城外五里外。
霍宝吩咐人传令下去,就地驻扎。
石三带了几分兴奋,过来道:“宝爷,是要休整一晚,明日再攻城?”
霍宝反而不急,指了指面前座位,让石三坐了,道:“方才前哨送回来消息,宜兴城一切如常,城门还没关……”
石三眨眨眼:“那咱们不直接兵临城下,先试试夺门?”
就算如今朝廷地方军备不足,滁州军士气如虹,可这攻城战还是最折损兵卒的战事,能避免自然还是当避免。
“怎么夺?多少人过去?”
霍宝接着问道。
石三闻言,浑身都带了雀跃:“县城的城门卫,满员五十人,算上吃空饷的、放假轮休的,剩下二、三十人就不错了,属下点二十人过去。”
至于像在打庐州时,霍宝、水进两人上去夺门,不能作为前例。
两人勇武,无人能及。
眼下水进不在,有霍宝在,可是也没有他每一仗都身先士卒的道理。
那样的话,还要他们这些武将做什么?
就是霍宝这里,也不会轻易涉险。
刀枪无眼,可不是说着玩的。
霍宝要真是那样,打完这一仗,就没有下回了。
霍宝道:“那就试试吧!”
等石三点了五十勇士,换下军服,就有斥候来报,城门关了。
霍宝看看天色,还不到关城门的时间。
这当是发现了大军的行踪,得了消息。
石三抿着嘴巴,面上也没有放才的肆意从容:“宝爷!”
霍宝却是神色依旧淡定,挥了挥手,招呼众将上门。
石三看着后勤营那边的炮车,心中又安稳下来。
攻城就攻城,怕个鸟?
他们可是有霹雳车。
大军绵延,继续往宜兴城方向前进。
等到城门外,已经是日暮时分。
“扎营!”
霍宝并不急着攻城,选择安全地带,让大家就地安营。
宜兴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点起火把,影影绰绰有人影。
“来了,真的来了?”
“怎么办?往府城送消息了?”
宜兴县令、宜兴县丞、宜兴县尉,三巨头都赶了过来。
看着暮色中乌泱泱的人头,宜兴县令脸色苍白,心中怀恨交加。
早在去年十月镇江沦陷,他就忧心忡忡,还以“痰病”为借口,往知府衙门送了想要去职养兵的折子,求知府衙门往朝廷带转。
为了顺利去职,他送了三百两银子,可是因河南、淮南全部沦陷,公文不通,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他也缺少魄力,存了观望之心,没有等来转机,反而等来了死局。
各地烽火不断,不少受了愚弄的百姓对白衫军夹道欢迎,可对于地方官员来说,白衫军的到来不异于催命符。
不管是守土殉城,还是失土投敌,宜兴县令都不想选。
只是兵临城下,他不想选也要选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县丞与县尉,县丞眼神闪烁,县尉神色凝重。
宜兴县令苦笑。
这两人与他不同。
这两人都是宜兴当地人。
他是个没有什么魄力的“过江龙”,到了宜兴以后,不敢去得罪这两位“地头蛇”,凡事讲究和气,并不像其他地方主官与辅官斗得你死我活。
可是眼前这情景,不仅涉及个人生死荣誉,还有整个家族的生死。
就算宜兴县令想要据城死战,也要看这两人乐意不乐意。
“白兄、黄兄,白衫军已经兵临城下,宜兴当何去何从,两位心中可有决断?”
宜兴县令道。
县丞抖着山羊胡,信誓旦旦道:“大人是宜兴父母,我等属官自是以大人为马首是瞻。大人素来心慈,定会想法子保全这一方百姓!”
坏心肠的老东西!
这是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存了投敌之心,也不想牵头,半点儿风险都不想冒。
宜兴县令心中“呸”一口,又望向宜兴县尉。
“不管如何,先打一场!”
宜兴县尉掷地有声:“年前县兵大营征了三千人,如今总共有三千七百!”
没错,不仅晋陵县征兵,宜兴年前也征了。
因为道路断绝,整理不通,常州府上下没有得到兵部的征兵公文。
年前各县征兵,奉得是知府衙门的诏令,用的是“抽壮丁”修缮地方城防的名义。
宜兴县丞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不敢再缩在后头:“怎么打?滁州军如今虎踞金陵,坐拥数十万兵马,别说是宜兴,就是府城怕是如今也危矣!”
不说相邻的镇江府,地方驻守兵力在常州之上;还有江对面扬州府,更是直接驻扎着淮南道守军,可还不都是先后沦陷。
宜兴一个小县城,螳臂当车,委实不自量力。
宜兴县尉目光如刀道:“不打?白大人要投白衫?”
县丞被噎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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