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亦然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小女孩。
一群人中间她扎的高高的马尾,和她修长的脖颈,特别显眼好看。
“凡叔,我们下车走进去吧?”
骆亦然理了理自己的小西服说道。
廖司凡抬手看了眼时间,蹙眉说道:“咱们约好了时间,高山那个人……”
“凡叔,您先进去和高山见面,我等下自己进去。”
“亦然!喂——”
没等廖司凡说完,车门一颤,骆亦然已经下车朝着人群走去。
“不知道亦然又想到什么了。”廖司凡摇摇头,对着司机道:“咱们先去吧。”
……
许佳人没想到毛纺厂门口的人这么多。
大概听了下,来的人都是退货的。
“公家不能这么坑人啊!这种布料让我们怎么卖啊?”
“就是啊!这么大的毛纺厂坑我们这些做小买卖?”
“早知道这样,我就从百货公司拿货了,想着省了几块钱,结果……”
门口聚集的大多是裁缝铺或者做相关生意的买卖人。
艾山一瞧这情况,愧疚不已,说道:“早知道还是让你妈妈从供销社拿货了。佳人,要不这布料的钱,你从我的工钱里扣吧?”
之前裁缝铺的布料都是从苏兰市拿货,还有一些让李卉从供销社带过来。
可是,这两种拿货方式,成本都太贵了。
为了能节约开支,艾山提出可以用清北市毛纺厂的货。
只是事与愿违,想省钱现在变成了麻烦。
“布料的问题早晚都要面对。”
许佳人安慰说道:“艾山哥哥,进货的事儿你不说我也打算来毛纺厂看看的,这事儿不是你的错。”
“佳人——”
许佳人越是说没事儿,艾山越是愧疚。
“没事儿的,当务之急咱们先把这残次品的事儿给解决了。”
现在是1989年了,再过三年就是第一次最大的下岗潮。
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清北市很多国营单位开始转型的伊始。
小时候的许佳人,总是听到妈妈还有几个舅舅在抱怨单位发不出来工资的事儿。
毛纺厂因为跟李卉的工作相关,所以她很了解这时候毛纺厂的状况。
门口聚集了大约四五十个人,见厂大门始终不开,有人急了。
“毛纺厂啥意思?不解决问题,就这么晾着咱们,难道要咱们吃哑巴亏?”
“就是啊!到处都鼓励下海,咱们这些积极响应的先进分子,倒是成了冤大头了?”
“早知道我就去苏兰市进货了,哎……”
“咱们进去问问!不认卯的爷们,咱们冲进去!”
“就是!进去问问!”
有人站出来,很快大部分人都跟着开始撞门了。
没几下,毛纺厂的大铁门就被撞开了。
谁家进布料都不是几块钱的,能站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投了上百块钱的生意人。
89年的一百块钱,节约些够全家老小吃一年呢。
这么一大笔钱,谁都不想打水漂。
也打不起啊!
大门被人群冲开,许佳人和艾山也跟着往里走。
没走两步,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许佳人!”
停下脚步一回头,许佳人的眉梢就挑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跑来裁缝铺避难的“麻烦”么?
今天骆亦然穿着也格外精致讲究。
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陪着做工考究的西服,打着领带,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
“怎么?不认识我了?”骆亦然摆了摆手问道。
许佳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屁孩子,冷着脸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精致的小男孩,许佳人就生出排斥感。
后来,她才想明白,因为骆亦然的这身打扮,跟她见过的刘名扬小时候照片上的穿戴很相似。
“你好像很讨厌我?”
骆亦然看着黑着脸的小姑娘,有点无奈问道:“我似乎没有做什么坏事吧?”
你的出现就是一件坏事。
“好像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在这儿?”许佳人声音透露着不耐烦。
“嗯……过来找个人,你呢?”骆亦然瞧了眼艾山手上拿着的布料,了然问道:“你们也是来退货的?”
“不然呢?来这儿晒太阳?”
许佳人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转身跟着人流往厂子里走。
“许佳人,我们应该可以和平共处啊。你别说话总是……这么凶啊。”骆亦然有点无奈的跟上去说道。
小女孩跟他说话的语气,每次都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那冲劲儿,一开口就能把人给炸上天似的。
“我说话就这样儿,你要是嫌我凶,那就别和我说话。”
走进了厂子里,所有人站在一排二层楼房前停下,许佳人也跟着众人站住,她转身冷声说道:“还有,我跟你并不熟。你不要总凑上来!”
“怎么不熟啊?我还欠你几万块钱呢。”骆亦然淡笑说道。
“呵。你不欠我什么。上次你给的一万我收下了。咱们已经是两清了。”
许佳人的小脸越发冷漠,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请你不要自来熟跟我打招呼!艾山,我们走!”
“……”
骆亦然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张开嘴巴他竟然无言以对。
看着那扎着马尾,穿着花棉袄的小身影挤进了人堆里,骆亦然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来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