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上次结束了明经科目的考核后,便接着进行了礼、数、书的补考。唯一剩下的一门便是乐。
因为秦夫子前些天卧病在床,书院中能够有资格教“乐”这一门的便只有秦夫子和胡夫子。如今秦夫子生病了,那么便只有胡夫子在。
可书院为了公平起见,一门科目的考核最少要有两名夫子同时在场进行考评。这样一来,“乐”这一门的考核便耽搁了下来。
于是这一门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许烟第二门能和大家一起进行考核的科目了。她一时感动得不能自已。
真是苍天有眼!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着监考官审视的眼神了!第一门明经还好,有云起陪着她。可之后她的考核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偶尔抬头,便能与监考官怀疑的目光撞个正着。
现在终于,监考官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人了!如果不是在场人太多,她简直就要仰天长笑了!
许烟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她努力地伸长脖子,想去看看房间内挂着的成绩公告。正当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去看,是柳霏。
自上次暗杀事件后,柳霏便消失了一段时间。算起来,这还是她在那件事过后第一次来书院。
许烟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她原本以为,柳霏应该学乖了。不过看这反思的时间,她觉得柳霏或许还是执迷不悟啊。
柳霏高昂着头走了进来。即使盖了层胭脂,可许烟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隐于她脂粉下的红色血丝。
她发生了什么事,一想便能知道。暗杀的事情中,柳霏只不过是把刀子,一把被人操控着的刀。在持刀人的眼里,刀子是没有生命和情感可言的。如果生锈,如果出现偏差,扔了或者丢弃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许烟没有再看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既然柳霏选了这条路,选择要以伤害她和她在乎的人为代价来获取报酬,那么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柳霏路过她身边时,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个荷包递给许烟微笑道:“想必是殿下的。”
一切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甚至有人觉得柳霏的仪态最为曼妙不过,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进退之间颇有大家闺秀的书香之气。
可许烟却明白,一切都不过是蛇蝎之物迷惑世人的手段罢了。
果不其然,在柳霏递给她的一瞬,许烟听到了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微弱声音对她说:“好久不见啊,小殿下。你准备好了吗?”
许烟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接过荷包递还给她道:“这不是我的荷包。还请柳小姐辛苦些还给它真正的主人才好。”
看到柳霏面不改色地接过荷包,许烟才补了一句:“柳小姐以后做事可要看清楚了,什么事找什么人,胡乱找个人便将那劳什子的东西塞了进去,可不怕害人害己吗?”
周围人听到许烟的话,虽不明白许烟究竟指的什么事,可在场的人都是世家贵族,精英才干,有哪个不是从勾心斗角的环境里生活着的。
立即明白了许烟这是另有所指,话外另有其他含义。再看向柳霏的眼神,变多了些微妙。
柳霏即使接到了这么多人或嘲讽或探究的眼神,可依旧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她盯着许烟片刻后,突然露出了个微笑道:“殿下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了些。我只不过是看您所站之地正好有一方荷包便捡起来交于您罢了。既然不是您的,那便由我来好好保存了。”
不知为什么,许烟总觉得柳霏此言更有其他深意,可许烟却想不出来。她看着柳霏对她点了点头,步履娉婷地走了出去。
许烟紧握了拳头,看着门口处她消失的背影。不管柳霏想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考乐器演奏的当天,许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的琴弦和琴身。她暗自下定决心:其他科目已经考得不好了,这一门考核她一定要拿到甲等才不为秦夫子丢脸!
眼看着书院的小厮要将许烟的琴带走,许烟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拉开小厮道:“我再检查最后一遍!”
在旁候着的小厮早已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许烟是储君,他早就把琴抱走交差去了!然而如今,他却只能站在这里陪着笑脸,不厌其烦地陪着许烟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的检查着。
又一遍检查没事,许烟抬起头,看着小厮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了,是我多虑了,你们搬过去吧。”
小厮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弹起身子便抱着琴走了出去。
这旁的许烟看着小厮迫不及待抱起琴,如风一般走出去的身影忍不住擦汗:有这么夸张吗?她也不过就是检查了十几遍而已嘛!
不过真的不怪许烟多心,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暗杀事件,她对身边每一件要用的事物都格外留心。更别提柳霏回来后还对她说了那番奇奇怪怪的话了,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日子总有些疑神疑鬼。
像古琴这种考试要经别人的手搬运的东西,是最容易出事的。许烟曾经就听说过关于太上皇男宠的一件传闻。太上皇南下巡视的时候,遇到一貌美男子,便带回皇宫甚为宠爱。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在太上皇寿宴当天,这名男子要为他演奏一曲古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古琴的琴弦已经变成了一根根极为锋利的刀!男宠上去演奏时,双手放上去拨动第一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