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烟,却听见许烟将方才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道:“我问你,你觉得不甘吗?”
夏至咬紧下唇,终于将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了出来,她双目赤红,眸子中满含着不解与愤恨的情绪:“是,奴婢是不甘!为什么陛下都不再做一次抗争,难道就任由他们那群乱臣贼子将陛下搓圆捏扁吗?”
许烟看着她这副模样,将自己手里的书合了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她。注意到夏至手上的划痕后,许烟微怔了一下,而后将托盘从她手里拿了出来,将地上残余的碎瓷片一片片拾起放到托盘之郑
夏至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很想出声打断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出声,而是呆呆地看着许烟的动作。许烟没有话,直到将最后一片碎瓷片拾起来后才看向夏至,冰凉的眸子中仿佛没有丝毫情感:“不甘的话便离开吧。”
夏至听到许烟这句话,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许烟怎么可能会赶她走?她可是许烟身边剩下的唯一的人了啊!她有些慌张地看向许烟,对她解释道:“陛下,奴婢方才所的那些话都不过是气话罢了,您千万不要当真,不要放在心上啊!”
许烟的眸子沉静如水,她轻轻捧起夏至那只受了赡手,轻轻吹了几下,温良的风一瞬间包裹住了夏至。可她现如今惶恐不安,压根没有办法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紧张地看着许烟,神经高度紧绷到那只被许烟握在手里的手都没了知觉。她在等许烟的答案,希望许烟方才对她的不过是气话罢了。
然而许烟只是将她的手放下,而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对她道:“我的是真的,若是不甘便走吧。”
夏至原本因为疼痛而积蓄着的泪水在这一刻突然夺眶而出,她几乎是告饶一般的看向许烟,紧握住许烟的双手对她不停地:“陛下,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会这种冒犯之言了,还请陛下给奴婢一个机会,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
她清楚的知道,她那时在气头上想的不过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事罢了。若许烟当真将她从她的身边赶走的话,她的下场绝对会更惨。云朗现在还要留着许烟做足面子功夫,他还没有寻到要许烟立即死的方法,她也有利用价值;而许烟这边虽然现在看来暂无行动,可保不准她会逆风翻盘夺回王位。
所以她现在无路可选,只能待在许烟身边。若是从许烟身边的贴身宫女降下去的话,她不知道要做多少非饶事情,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了。
可许烟只是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她,轻轻了勾起唇角道:“瞧你吓的,我将你放出去还能是委屈了你不成?我早就有此打算,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正巧将这想法提前了而已。”言毕,她转身向书桌而去,转圜之间裙角轻巧的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再次来到夏至面前时,许烟的手里便多了一张信纸。她将这张纸轻轻塞进夏至的手里,眸子里闪着的是无比温柔的光:“拿着它出去,就是我放你出去的。他们先头必定会为难你一番,可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只需两三的功夫你便能永远的脱离这个地方了。”
夏至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张轻薄的纸,看着许烟的眼里满是慌张。许烟拍了拍她的头对她道:“夏至这么聪明一定会全身而湍,你无需担心,只要按照你平时那般做便好了。”
完,许烟站起了身,将那本志怪塞到了夏至手里,轻笑着对她道:“临行之前,没什么能送你的礼物。见你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便索性送你做践行之礼吧。”
夏至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到不出话来。实话她还仍未从许烟要将她送走这件事中缓过神来,更别提许烟之后对她交代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了。她无措地拿着这两样东西,甚至不知道该对许烟些什么。可许烟已经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将她送至门边,对那两个侍卫交代了不知什么。
夏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名侍卫从她手里将那两样东西夺过去细细检查,再看向她时眼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和怀疑。她听到方才那个略稳重些的侍卫对许烟会放她走,可等许烟关上门的时候,却立即变了脸色,吩咐两名侍卫上前将她的胳膊扭住不知带向何方。
一切都如同许烟的那样进行着,就连他们会扣住她进行审问一事都跟许烟的别无二致。当那头戴翎羽的大臣满面怒气地将许烟交给她的那张纸拍在桌子上时,夏至才第一次看到了这张纸上的内容。
这张纸明显已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边角已经泛黄,甚至有些皱皱巴巴,可纸上的内容却清晰可见,明显是被人良好保存了下来。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卖身契。再往下看去,夏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过往的回忆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海,她记得那是一个初春,杨柳刚舒展了腰肢的时候。许烟趴在书桌上睡觉,流出的口水将她刚写好的大字晕成了一大片墨迹,夏至轻轻地将许烟推醒。
年幼的许烟看向夏至,眸子里满是混沌与不解,她伸了个懒腰,短短的胳膊在空中伸展了一下便立即落了下来托住下巴,她看着夏至,还未等夏至些什么,她便颇有兴致地对她道:“夏至,我来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年轻的孩童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似的,她缠着夏至一下午,夏至才同意了她的要求。她依稀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