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还在烧着,舒月哭的近乎晕厥,双眸通红,云展只能选择将她死死地揽在怀中,希望能够缓解她的一点悲哀。
北辰修看着面前一团大火,云舒站在他身边,有些手足无措。
宫人还在救火,云舒却听见北辰修用一种极其肯定的口吻道:“她还活着。”
云舒微微侧眸,看见北辰修眸底有一种偏执的疯狂,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话。
北辰修面无表情,可眸底的那种歇斯底里,隐藏的风暴,让人看着浑身发寒。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夕阳西斜,凤栖宫的火才终于被扑灭。
此时它已然蔓延到了偏殿,连带着几个附属的小宫一起烧了个干净。
就在宫人们终于控制下来大火,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看到他们的新帝,那个北诏至高无上的君王,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
直直的,朝着凤栖宫主殿的方向。
“她不会死的,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不会的……”北辰修一直在重复着这些话,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唯有他身边的云舒听得分明。
他微微蹙眉,忙让内侍总管将人都遣散了。
偌大的院子里,周遭火光尽数灭完,北辰修忽然就重重的一拳砸向身前的地面。今晨未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北辰修的唇边忽然溢出一抹鲜血,好似生生咬下了自己一块肉一般。
云舒急急跪在了他身边,扯住他的手臂,不想让他再自残。
他说着一些无谓的话,说北辰修不止是他自己,还是北诏的君王,留着北辰皇族的血脉,让他冷静一点,这整个江山,都在等着他去守护。
“她死了,我要这江山有何用?”北辰修淡淡开口,本该是一句荒唐的话,可云舒生生从里面听出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他双眸赤红,眼前一片雾气,指尖陷入掌心,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想随她一起。”
北辰修眸色逐渐黯淡,连着赤红如血的天色,一起没了任何光彩。
云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说,北辰修方才根本就不是肯定沈君兮没事,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在安慰自己。
可当面前的宫殿轰然坍塌,一片红光消散,仅余断壁残垣和飞扬的尘土。
北辰修忽然明白了。
沈君兮虚弱至此,她怎么……逃得出来。
北辰修缓缓起身,看向了云舒。
然后在云舒不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
云舒大惊,顾不得什么,便握住了剑锋。“主子!”他急匆匆道:“您若是没了,这偌大的北诏怎么办?”
“这是娘娘拼死守护的北诏啊——”
这句话好似点醒了北辰修,可他面上出现的却不是幡然醒悟,而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不就是她拼死守护的北诏,逼死了沈摄,也逼死了她吗?”
这话,好似也没什么错。
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说,北辰修不再顾忌他被割破的手掌,一把抽了出来,带着一道血痕。
“陛下——”身侧尚未离开的云展,再顾不得怀中的舒月,匆匆放下她便想要先去拦北辰修。
可就算这个男人现在内力尽失,却也是曾经睥睨天下的人。
他要是想死,谁也拦不住。
眼看着云展没有过去,北辰修的长剑距离颈间只有三公分了,双眸通红的舒月忽然开口,“娘娘还活着。”
这一句话,让时间仿佛静止,北辰修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舒月,眸色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舒月赤红着双眸,逐渐冷静了下来。
“今日凤栖宫内没有点灯,也没有火折子,这火不可能是娘娘自己放的。”舒月好似理智逐渐回笼,“凤栖宫里,必然混进来了外人。”
“是有人带走了娘娘。”舒月神色坚定,带着些许令人信服的力量。
“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我不可能不知道。”舒月闭眸,“况且,方才凤栖宫即将坍塌,我和云展进去,没有看见娘娘的身影。”
“凤栖宫空无一人。”
舒月阖眸,声色淡淡,她身边的云展愣了愣,没有答话。
实则,他方才根本就没和舒月进到里面,也什么都没看见。
舒月最初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否则她就不会哭成这样。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要帮北辰修树立起希望,是因为……这北诏的百姓,还是因为他?
他来不及细想,就见北辰修好似来了精神,扔下长剑,唇边血痕未消,声音沙哑,“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带走了兮儿。”
云展眸色复杂,道了声是。
云舒在一旁,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可两个人谁都不敢走。
北辰修依旧望着凤栖宫的那一片废墟,冷声道:“封锁整个京城,一定要在她们离开之前找到她。”
他好似相信了舒月的说法,这本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沈君兮不会这么轻易的死,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自己。
他还有好多话没和她说,沈家的死,小皇帝的死,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愿意帮她报仇,等着她放下所有的仇恨,再和他在一起。
可他现在……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必须找到她。
他一定会找到她。
月上中天,京城一家偏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