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空中云层密布,遮星蔽月,吸收了这世界夜晚最明亮的光源。土蓄王城下,只听见护城河的水冲击在两岸突出的石块上发出的轻微响声。护城河外,是被清理出的大块空旷原野,此时被覆盖在沉沉的夜色下。
一个城防守备军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夜幕下蠕动着,定睛一看,又是沉默的原野。
他自嘲地笑了笑,土蓄城已经平静很久了,就连前些日子的王宫政变,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敌人靠近这里?
正想着呢,空气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呼啸声,就好像……就好像……那个守备军瞪大了眼!满脸惊骇,这声音,就好像万箭齐发而来!
“嗖”,紧接着一声皮肉被穿透的声响,他被一支箭矢贯穿了脖颈,倒在血泊里,越来越暗淡的眼睛里,除了疑惑震惊,还有很多相继倒下的同伴,他们的眼里,一样充满了惊骇。
“敌袭!!!!”,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里,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顿时十来支箭落在那个区域,那个声音也戛然而止。
城墙上火光大作,躲过一劫的守备军们点燃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盆,一时间明亮的火光驱散了夜色,将浓重的夜幕一直逼退到护城河以外十多米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火光辐射,才看到不知何时在护城河外四五十米的地方,已经黑压压的阵列着许多人。箭矢不断地穿透夜幕,钉在城墙上,或者钉在守备军的胸膛上。
土蓄城主城门上,狼烟滚滚,火光冲天。
很快,另外四个方向也亮起火光,升起狼烟。
主城门外的敌军借着夜色掩护,加上城墙上亮起的强光,把每个守备军的位置照得更清楚,箭如雨发,很快,今晚值防的一整支小队伤亡殆尽。趁着土蓄城的守备军换房的空隙,贪狼城前线指挥官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组织了第一轮强攻。
早有一只小队冒死突击,在护城河上架起一排厚实的木板桥,而他们的尸体,有的沉入护城河下,有的耷拉在木板桥上,半身沉在水里。
破城突击队十二人一队,六六成排,他们骑着雄壮的负山兽,两队人中间架着一根粗壮坚硬的破城锤,十二兽同步,向土蓄城城门飞奔而去。
王城守备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换防,竟没给这支突击队造成多大的伤害,尤其是他们身披重甲,箭矢打在上面不痛不痒,行不成有效的阻拦。
这是一队死士,他们战斗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以最快的速度破开城门。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整座城都轻微颤抖起来。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虽然给城门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是没有撞开城门!十二个人心头一阵悲凉。
领队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嘶吼道:“斩断绳索!全速撤退!”
在前面的五队人纷纷抽刀砍断负山兽身上破城锤捆绑在一起的绳索,只有最后一队人,他们原本就是负责突发情况时,可以随时调转负山兽,将破城锤拖走。所以他们的兽背上,和破城锤相连的绳索有很长的盈余,此时一边松开手中盘卷好的绳索,一边调转负山兽,就拖着巨大的破城锤向后奔去。
刚换防上来的守备军小队长心都揪起来了,声嘶力竭道:“顶住!!顶住!投石手!投石手!给我把滚石都推下去!”
巨大的石块从墙头翻滚下来,劈头盖脸。两个来不及往回撤的甲士被砸翻在地,胯下的负山兽也吃痛狂奔出去。
跑出去一二十米,顾不得距离太短,负山兽来不及加速,便急急地调转兽头,竟是要以血肉之躯,硬破城墙!!
墙上的守备军小队长显然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直接加入到投石的队列里,“快!快快快!把这些滚石都推下去!封住城门!弓箭手!给我集中……”
话还没说完,夜空中巨大的投石落下,将他的头颅砸得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投石器!这会儿功夫,贪狼城的军队把战线又向前推进了十来米,投石器也被推了上来,攻势比上一波还要猛烈!
有人吼道:“三队!三队的援军呢?!!”
没有人回答他,到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打了?
小队长一死,无人指挥,城墙上一时拿不出新的应对措施。
那十支重甲,前赴后继地撞在摇摇欲坠的城门上,响起一串骨头断裂的声音!第一只撞上去的负山兽脖子折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软塌塌地倒在城门下,连同它的主人,也成了一团流着鲜血的黑铁。
“咚咚咚”三声齐响,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土蓄城巨大的城门,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吖声,缓缓向后倒去。
剩余的两个人去势不减,疯狂地撞击在缓缓倒下的城门上,那巨大的城门轰然倒地,两骑也颓然倒下,只有一只负山兽一息尚存,倒在血泊里,痛苦地翕动着鼻孔,然后冰冷下去。
城门破了!城门倒下的时候,露出正前往支援的第四小队。小队长乌鲁克·蒙奇呆呆地看着砸倒在地的城门,尘土飞扬,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城门,破了?!”
“队……队长……我们怎么办?”他的得力助手在一边结结巴巴地问。
乌鲁克·蒙奇回过神来,一咬牙,“随我守住城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所有人都紧张、肃穆地看着他。乌鲁克·蒙奇拍了拍身下的负山兽,笑道:“老朋友,咱俩这回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