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浅与元若心中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不过她们见此人拱手,自己已经回以一礼:“明净先生。”
时映雪已经猜到这位应该就是教习时映雪的先生吧,故而也躬身抱拳行礼:“如意见过先生。”
既然有了道号了,除了格外亲近的几个,譬如师尊师姐会喊她小雪儿阿雪,其他人都是一律喊她的道号。
这位被称为明净先生的男子与元浅仿佛熟悉一些,他先是看着元浅问道:“这是你师尊新收的那个徒弟?我之前一直在忙于钻研新的剑法记录,不曾出来看过,倒是很一表人才。”
他既然已经知道时映雪是如意侍者了,理应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他这样仿佛多此一举地一问——时映雪忽然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
元浅在他面前显然也不敢放肆,只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先生的话,这位正是我小师妹。她按例过来看看自己能修什么,我身为大师姐,想着她毕竟还是第一次来,便带她一同前来,省的她以后不会来。”
明净先生点了点头,就伸出手来,喊时映雪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时映雪便放,他象征性地在时映雪掌心上一点,便挥了挥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扫洒小水瓢道:“你师妹修不了这个。”
闻言三人神色都不好,元若更是惊讶溢于言表,惊呼了一声:“为何?”
明净先生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我司明净不会说假话的,你师妹就是修不了符篆这一项,无论投入多少精力,她都修不成。”
这个时候已经三三两两地有弟子来了,或多或少听到了司明净与听冰三人的话。
司明净一直都是以“心直口快”为称,虽说他确实看上去温润如玉,其实是个说话丝毫不委婉的性子,这一点在符篆殿之中修习如何制作符篆与念灵书的元若是十分明白的。
司明净的心直口快,几乎是让许多弟子闻风丧胆。
他有时候会直言那弟子修的不够好,还要再修上十年;
有时候他又看不惯某某弟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接叫他回去,再也不要来学的;
这种事情常有之,但是司明净再怎么心直口快,他掌管符篆殿教学的几百余年之中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才见一个新来的弟子第一面,就直接说你修不成,不要来学。
时映雪刚刚听司明净这样说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耳边一跳一跳地,血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她脸上涌——她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听到这样果断的拒绝,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先生何出此说?”时映雪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不自觉地捏紧了。
她还正年轻,无论如何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之中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无可奉告。”司明净也不见生气,可是他就好像一副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钢板似的,什么也不说,只有脸上微微的笑意。
这笑意就显得格外地令人心里难受。
这在旁人眼里,其实已经算得上非常大的羞辱了。
元浅眼睛睁得圆圆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元若应该也没有猜出司明净为何如此,不过她知道司明净说出口的话,一定是不会再收回的。
她心里甚至还想,是不是他与时映雪有什么新仇旧恨,不然没必要这样羞辱于人吧——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驳得这样体无完肤。
“先生,我师妹是怎么了,若是有哪里不好的,我们回去一定改。”
元若走到时映雪身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司明净却转过了身:“灵犀,你今日的课程要开始了,你先去吧。”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莫名认真地看了时映雪一眼:“你修不成的,回去吧。”
话音刚落,司明净就管也不管身后几个人,自己就走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仙人——可他的境界,实实在在是比时映雪高了不知道多少。
“......”时映雪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间。
她自己当然知道自己与司明净无冤无仇了,何况刚刚司明净的目光之中确实没有什么故意羞辱的心思,属实是非常认真地在说,时映雪不行,她修不了这一门。
非常肯定,把所有的门门窗窗还有退路通通都给堵死了。
这样反而让时映雪觉得好受一些——至少说明这个问题可能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恶意被针对。
时映雪和元浅此时尴尬地立在远处,万众瞩目。
但是这种万众瞩目,估计谁也不想要。
围观者不少,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混杂着一点儿怜惜的目光,也没有谁对她惨遭被拒一事多加嘲笑。
两人看上去惨的不得了,就和霜打过的白菜似的,蔫了吧唧的。
“小雪儿,咱们回去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也是连挂了三个季度的符篆课,这就不学了。看来我们俩是亲姐妹嘛,连不能学的东西都一样。”
元浅勉勉强强地笑了一笑,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元若使了个颜色,就把不知所措的时映雪给拉走了。
时映雪也知道元浅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免不了还是有点儿难过。
元若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跑进了符篆殿之中。
时映雪也叹了口气。
婵教给她的东西早已刻入她的灵魂之中,她早就不如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把负面情绪都一个人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