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缓缓地放在心口,只觉得此时此刻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那痛似乎是无法抚平的,我只觉得,那一刻,心头似乎被什么扎了一般。
许之什清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衣儿,国师那群人应该已经走了,他还在外面,你出去看看吧。”
我望向了他,张了张口,许久未曾出一句话。
他眸光定在了窗外,不曾落到我身上半刻。
我压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忍着鼻头的酸意,吐出了那一句话,“那我,出去看看。”
“去吧。”
我转身的那一刻,他仍旧是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阿南,我不知你此刻在想些什么,亦然不知道今要发生什么祸乱。
我只知道这宫里的风平浪静,终究还是过去了。
那风平浪静的日子,终究是没了。
惊涛骇浪,终究还是来了。
“铭轩。”
江逸行仍旧是站在原地,他如同宫里的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阵阵冷风吹过他衣衫,可他一句话也没有。
可他,什么都不。
铭轩,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很难受,我知道你看见她死在你的面前,你心里,定然极其愧疚与自责。
可是铭轩,这时候的一切都不能怪你啊,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再次轻轻地唤道,“铭轩。”
他依旧是不曾回过头。
我走到了他的身旁,伸出了手,我的手缓缓地抬起,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那一刻,有凉风吹过我的面颊,面颊上一片冰凉,我嗓音低哑,“铭轩,外面冷,进去吧,喝些热茶,暖一暖身子。”
他薄唇轻启,声色间流露出清冷与伤感,那悲伤之色自一点一滴里洋溢出,“我身旁,未曾吹过冷风。”
我又问道,“什么?”
他淡淡开口,轻声道,“不曾寒冷。”
什么?
什么不曾寒冷?
这么冷的,怎么会不冷……
他眸光,落在倒在地上的牡丹身上,嗓音低哑,“衣儿,你她会不会冷?”
她大抵,是会冷的吧。
可是铭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都没有勇气去看她一眼,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走到她的身边,我根本都不敢望向她,一眼都不敢。
我忍着鼻头的酸意,只低声道,“铭轩,谁也不会想到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要难受,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任何的事情。今的一切都不能怪你,今的一切不能怪任何人,这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的。”
江逸行低沉的声音响起,“衣儿,她是无辜的,她不该死的。”
我知道呀,我知道她是无辜的,我也知道她不该死。
你知不知道她死了,我也真的很难过,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
我本以为他与阿纪,可以好好的离开这皇宫,我本来以为,她们两个再也不会出任何事情。
我本来以为阿纪活过来了,她们两个以后就会安然无恙,我可以把安然无恙的她们送出皇宫。
我本以为以后的生活她们都会过得好好的,不会再出任何的事情,我想让她们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牡丹她,死在了这里……是我把她们两个带进这皇宫里面来的呀……我又怎么能原谅我自己……
我睁着眼睛,任由那泪光蒙住了我的眼睛,可那一阵冷风吹过,任由着那泪珠覆于我的眼眸上,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她不该死。”
可是我能怎么办呀,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牡丹她还是死了,我也不想让她死啊,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逸行轻轻地合上了眼眸,睁开时我只觉得他眸间微凉,我看着他缓缓地朝牡丹走去,那单薄的声音却留在了原地,“入土为安吧。”
我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开我的衣袍,我重复呢喃着他那一句话,“入土为安。”
她终究,是要入土为安的……
江逸行走到了牡丹身旁,缓缓地蹲下了身,有微黄的灯光洒到了他的青衫之上,本该是暖暖的颜色,此刻却显得十分凄凉。
他声音低低的,“你怎么这么傻……”
“你人死了,让我如何去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离开了,又让我如何去偿还?你可知,我这一生里,最不愿意的,便是欠别人什么?你可知,你如此做,我会记念一生。你可知,你这样做,往后的岁月就会对你一直感到愧疚。我最不愿的,便是如此。我宁愿今死在这里的人是我,我宁愿,倒在这冰冷地面上,合着眼眸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可知,这种感觉,比死更加难受?”
铭轩……
我站在他身后,月光凄冷地洒到无情的宫殿上,凄冷地绕到我的身旁。
我望着月光下我朦胧的影子,忽地出了神。
或许死了,才是解脱。
逝者可以永远永远地沉睡下去,逝者日后,都不会再为这世间纷扰所烦忧,逝者永远永远都不会再为那些事情感到伤悲。
而活着的人,却永远地无法解脱。
活着的人,将永远活在愧疚里,将永远的活在罪恶郑即将永远永远的,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心里,永远都无法释怀。
那一个想要去弥补的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