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宽敞的保姆车里只有她和司机两个,安静得近乎死寂,没过一会儿,许萦就昏昏欲睡了。
从兴城到县里,走高速只用了四十分钟,然而真正难受的是接下来的路。县城出去后,路面就不那么平整了,即便是价值百万的保姆车的减震,依旧被那些坑坑洼洼颠得不行,车里一杯水都放不稳。
许萦被颠得头有些晕,靠着窗子揉太阳穴。
“这路都这样了,怎么还不修啊?”
司机道:“政府管不过来呗,您没见县城里大兴土木吗?兴城下面那么多县,不可能每一个都注意到,县政府的资金本来也挺少,能把市容整整就不错了,这乡野小路只能随它去。”
许萦叹了声,不再回话。
司机又安慰道:“只有一公里路了,很快,您再坚持一下。”
“我没事。”许萦摇了摇头。
她不晕车的,只是再怎么不晕车,被颠得难免心烦。
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能远远看见福利院的指示牌了,到了镇子上,路也好走了些。几分钟后,车子停在福利院的停车场。
说是停车场,其实只是一块宽敞的水泥地,面积很大,原先还停着一辆蓝色大货车和一辆银色面包车,样子都很陈旧。
朝院子里望去,福利院环境倒还不错。大院中间是一片小花园,树木葱郁,正中有个篮球场,边上都是铺着石砖或鹅卵石的步道,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坪,每隔几米置一把长椅。
正对面的那栋楼最高,大约五层,顶上竖着福利院的红色标牌,两旁稍矮的三层楼房横向绵延,隔着一条宽敞的车道,将院中围起来。
毛毛细雨中,一切都雾蒙蒙的,透着一股不真实的神秘感。
接待的人很快出来了,激动地问候一番,将他们领到食堂吃完饭,再带他们去住宿的地方休息。
员工们在后面三三两两凑一堆,窸窸窣窣地聊着天。
许萦问院长:“这里的人都是镇上来的吗?”
“也有邻镇的,也有乡下村里的。”五十多岁的女院长笑道,“毕竟在县城下面,咱们院的条件算是最好的了。”
许萦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和绿化,“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院长道,“三年前有人捐资重修,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院里倒没出什么钱,都是那位先生的功劳。现在他每年还会给我们不少捐款,真的很谢谢人家。”
“可真是个好心人。”许萦笑了笑。
“是啊。”院长看着庭院里那株枇杷树,目光悠远,“是特别好的人。”
一行人走到楼下,院长突然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脸上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许总,我临时有个特别重要的客人,让小刘带你们进去可以吗?”
“没关系的,您去吧。”许萦笑着点点头,“都到楼下了,我们自己就可以。”
“真的不好意思。”
院长连连道歉,又向小刘交代了几句,就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许萦一个人住的是单间,其余人都是两人一间。她归置好东西出来,听见大厅里有人讲话。
“那院长也真是的,我们大老远过来,她有什么客人比我们还重要啊?”
“就是,她就这么怠慢咱们,我平日去市里机关办事都没人怠慢的,难不成还是省领导?”
“真的太不像话了。”
“以前去做慈善,哪家不是点头哈腰……”
许萦开始抬脚往那边走。高跟鞋的声音一响起,那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待看见许萦本人,两个女员工吓得魂都快飞了,“许,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