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吸引整个朵岭人的保镖们消失了,那些没看到热闹的都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早点去看稀奇。但自从保镖事件之后,朵岭人默认了郝书记是朵岭首富这一事实。没人关注朵岭超市背后的隐形老板,所有人都认为这超市是郝家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背后的所谓隐形老板和他们没关系,但郝书记是整个朵岭正面形象的代名词。为富颇仁,清正廉洁,党的好干部。他们善意地希望郝书记是大老板。
王鑫亿对所有朵岭人都知道郝家是朵岭首富这一结果很满意,但同时又很不满意,因为他的目的没达到,那个杀人狂魔再也没出现,郝家人一根毫毛都没受到伤害。事情逆着他的想法而行,大家知道郝天沐是朵岭首富后,没给郝家带来不好的后果,反而带来了好的一切,是个人谈起他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心向往之的神色,都以为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被他多看一眼为荣。
和他有关系的朵岭超市呢,顾客也越来越多,不买也要来看看,看着看着就发现了需要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喜欢,也控制不住诱惑,出了手,无形中促进了销售。
坏心办好事,他这是帮了仇敌一把呀,可他的目的是为了致仇人于死地呀。
郝天沐很悲催地成了王鑫亿的假想敌,敌人倒霉了,他心情就好了,敌人活得神采飞扬,他就像吃了老鼠屎一般,很难受。心中那个可怕的欲念再次跳了出来,既然无法假手于人,只好我亲自动手,除掉你。暗中,他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反省,为什么自己的心肠越来越坏,居然想到要致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死地,就知道,看郝天沐一家人好,他不舒服,浑身上下被猫抓似的难受,我不开心,就不能让你们天天开心。
因为你,我的站长职位没了。他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在位期间不干净,受贿拿好处,拿公款换私人利益,被上面查出来,而被削职为民的。
因为你,我弟弟的好工作没了。他没想过,好工作是人家给的,私营企业,人家有理由让你走,因为企业是他的,那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自由。给你弟弟工作机会,没看见你对人家感恩戴德,剥夺了你弟弟的工作机会,反而成了你家的仇人?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是非?
我不开心,你凭什么开心?我开心了,你还不能开心呢。站长的位置是我的,你给我让出来,你死了,站长的位置就还给我了。
粮食仓库最不缺的就是毒药,每年熏蒸,都会有数不清的白色樟脑丸大小的颗粒被裸露放在盆子里,用塑料薄膜罩住,用夹子夹住薄膜。打开夹子,伸手进去抓几个出来,带回办公楼,在郝天沐不注意的情况下,丢进他的茶杯里,他一喝就中毒,死翘翘。
他一死,站长的位置就非我莫属了。啊哈哈哈,想起来就欢欣鼓舞。
说干就干,绝不怠慢。王鑫亿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逡巡了一会儿,大概到了十点多钟,估摸着保管员全都来上班了,找了个透明塑料袋,就直接去了仓库,本部的仓库就在办公楼侧面,过条马路就到。
对仓库保管员的要求是每天必须打开仓库,进去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明显的虫蛇鼠害和结露现象。这些打开的仓库,一直在敞气,一般到下班才会关门上锁。王鑫亿对此了如指掌,所以他有信心,下仓库随便进一间,放开夹子,伸手进去,就能拿到毒药。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得手的时候,恐怕连仓库保管员都没看见。本来一个单位的内部,就没什么外人,门口有经警晃悠,而且从无事故发生,所以没人真正有警惕性。经警不过是一个摆设,员工太多了,要每人有个职位,仅此而已。
想到的和你遇到的往往是两码事。就像等公交,你等某路车,它偏偏迟迟不来,你不等它的时候,它一辆接一辆地来。王鑫亿此刻的遭遇就是这样,底下的仓库有五十栋,以往下来视察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仓库都开着门正通风,但今天很邪乎,一号仓库,四个门上,各挂了一把锁。
一号仓库的保管员站在人群里有说有笑,谈到高兴处,还举着手里的钥匙晃荡两下。王鑫亿恨恨地道:“等我当了站长,第一件事就是送你双小鞋穿穿,不配合我的好事,你有罪。上班时间你不按照规定检查仓库,给仓库通风,玩忽职守。”
气哼哼地去到第二个仓库,内心一喜,四门大开,连忙双脚不停地走进了仓库,两头看了没人,往堆子中间的放药点走去,左右一看,除了粮堆还是粮堆,加上空气中弥漫的熏蒸药物的奇怪气味,使得仓库特别的安静,确认没人注意,他弯下腰就要取薄膜上的夹子,手一伸出去,发觉不对。转头一看,张娟站在他身后,幽灵似的,一声不吭地望着他,眼里盛满的是鄙视。
“呃,我,我鞋带开了,系一下。”王鑫亿收回手,顺势蹲下去要系鞋带,闹了个大红脸,脚上穿的是一脚蹬的皮鞋。
张娟依然没吭声,就拿眼睛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充满讽刺,看得王鑫亿心虚。
挠了挠脖子,又在头上抓了两把,道:“呃,我下来看看,没事了,我出去了,你忙。”王鑫亿的解释没人理会,脸一热,灰溜溜地顺着粮堆,走向大门,溜出去了。
张娟跟在他后面,等他出去,拉着大门两扇一关,咵出了很暴力的声音。从里面摔出话冷冰冰硬邦邦的,能砸死人。
“当你还是站长呢?跑我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