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礼看着北池翼侧脸坚毅的线条轮廓,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吗?你明知道一旦东海国出现在这里了,你再动作就迟了。”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北池翼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有未雨绸缪的先知,但却总喜欢剑走偏锋。
“我若先动,他海云帆也许就不会带十万人来了。要解决这个麻烦,就要彻底地解决。让他在短时间内再无法构成威胁。”
“但愿,但愿陛下早一点儿意识到这一点,也相信你这个亲弟弟。”
北池翼明白唐明礼的意思。若是北澍行看过了北池翼传回去的关于嘉陵城和那方地区的形势分析,并且信任北池翼,就会想到提早下旨给其他六省的将军,前去支援嘉陵城。
六七月,是南方多雨的季节。
玉雪魄撑着一把油伞来到城楼之上,站在了北池翼的身边。
“这一站,你有把握赢吗?”
“没有!”
“如果输了呢?”
北池翼没有说话,输了的结果他还没有想过。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初齐羽在京都城的暗中操作,你真的没有一点察觉吗?”
“有!”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你信任齐羽,而我也以为他的筹谋只是针对我们北家,跟你没有关系。”
的确,若不是北池翼提早让鲁大宝回京,也许北家的江山早就断送了。
玉雪魄和北池翼二人全都看着远方如织如梭的雨,谁都没有看向对方。
“这一战之后,我们便互不相欠,各走一边。”
北池翼嘴角微牵,“你准备去哪儿?”
“哪里都好,也许是继续向南,也许是向西,或者向东。”
“好,随你!”
离第一战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侯君伯便带兵发起了第二次攻击。玉雪魄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黑压压的人头,另一只放在扶栏上的手动了动。
在大军之后,传来一阵极轻的音乐。
那首曲子,玉雪魄再熟悉不过。她在寒潭底下沉睡的期间,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是这个声音伴她在黑暗中前行。
隔得太远,她看不真切那后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逐月。但是这个声音没错。
北池翼感觉到身边的玉雪魄有些反常,问道:“怎么了?”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北池翼凝神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小心有诈!”
北池翼的提醒让玉雪魄突然想起来那天在那个院子里,那个妖娆的女人说的话。
逐月没以后告诉她的,也许她可以。
思及此,手中的油伞翩然落地,玉雪魄一个脚尖一踮,就已经在几十米之外,朝对方的大军之后飞去。
白色玉翩跹,佳人斯远去。
北池翼心里一惊,但是已经无法阻拦她远去的身影。
“弓箭手准备!”
雨声很大,但没能盖过北池翼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玉雪魄突然从城墙上飞下来,侯君伯眸光一缩,便举起了手中的弩箭。
“住手!你难道不想要你那只手了吗?”
花泠的声音传来,侯君伯牙一咬,放下了手中的弩箭。这个仇,他做梦都想报。
玉雪魄一眼就锁定了在大军后方的花泠,直接略过人群,朝后方飞来。见玉雪魄飞来,花泠朝后面的树林跑去。
玉雪魄飞来的时候,蓝凤宜也看到了,但是同样没有动手。侯君伯不敢动的人,他自然也不会强出头。
“攻城!”
侯君伯一声令下,与东海国额联军便朝着嘉陵城再次发起了攻击。
唐明礼匆匆来到城楼之上。
“我们最多能够撑到天黑。”
北池翼没有答话,一动不动望着远方。唐明礼看向他,感觉他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池翼?”
“给我死撑!最后就算失了嘉陵,也要将他们死死地缠在这嘉陵城。”
“明白!”
唐明礼不知道玉雪魄已经到了城外,所以不知道北池翼突然变得沉重而愤怒的声音从何而来,
就在刚才,侯君伯举起剑的动作没有逃过北池翼而眼睛,但是最后却放弃了。莫非他失去的那只手,是那天在围困府衙额时候所伤?
北池翼不知道玉雪魄的怒寒之力,但是也猜到了侯君伯最后放弃射出那一箭,是顾忌玉雪魄。
嘉陵城门前双方打得如火如荼,玉雪魄已经追着花泠跑出来很远。
玉雪魄看出了花泠是想要将她杨梅英引出来,于是停下来,便朝着花泠的后背打出一掌。
花泠一身子闪,躲过了玉雪魄的那一掌。同时也停了下来。
“令雪,哦,不,现在该叫你玉雪魄了。没想到阔别多年,我们姐妹还能在这嘉陵城相见。”
“你是谁?”
花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逐月和风怜也没有告诉你?”
玉雪魄神情不变,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经在寒域的时候,师傅疼爱你,师兄师妹也都和你亲近,你事事占尽上风,现在就咱们两,好好地打一场,你敢不敢?”
玉雪魄手中的短剑翻飞,目光冷凝,“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花泠同样冷笑一声,既然是两看相生厌,那便无需多言。
曾经是同门的两人在这片树林里再一次交了手。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