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去户房的时候,郝有德正在县中与毕文君说话。
户房掌县中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乃是县衙内所有人的财神爷,但户房也常因财政收支而烦恼。
毕奇文却是少见的一位县中能吏,近年来毕奇文在户房屡立大功,不仅赋税收的齐,百姓的田地也少有欠收,他本人更是数次发现盗匪藏匿的宝藏,郡中传出将在此次县令三年大比之时,对他进行升迁。
因父亲是户房主吏之故,毕文君在壮班之中极有威信,基本等同于带头大哥的存在。
因壮班也负责县中巡卫,与捕班的职责有重叠之处,因此,之前郝有德在县东收上来的5两银子,除了给自己留1两外,有2两是给咸鱼黎,还有2两是交给毕文君。
郝有德本就咽不下被揍的这口气,而每个月1两银子的收入说没就没了,他更是忍不住了。
既然咸鱼黎不愿出头,那他只能去找毕文君了。
悦来客栈。
郝有德给毕文君倒了一碗酒,苦着脸道:“毕班头,今后县东这一块,小弟怕是交不上2两银子了。”
毕文君闻言,心内却是毫无波澜,只是面容平静地‘哦’了一声。
郝有德急了,‘哦’是怎么回事,大哥,这是2两银子,您能不能上点心?
想是这般想,到了嘴上自然就不是这么说了:“毕班头,那新任捕班班头沈羽,禁止我们在县东收费了,他将我的那份免了也就算了,可是他连您的这一份也吞了,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毕文君闻言,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来,极有大佬气势地为他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道:“2两银子的月俸而已,不必太放在心上,你啊,眼光要放长远些,有时间和你兄长多聊聊,他是个有主意的人。”
毕文君的话点到即止,说着又是拍了拍郝有德的肩膀,离开了悦来客栈。
郝有德彻底傻眼了,他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那是2两银子啊,可不是2个铜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兄长是个有主意的人?
确实是。
然而他说要对付沈羽,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出手,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可是等不下去了。
想着想着,他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当下决定再去找帮手。
他先是回到了家中,翻开自己存银子的宝箱,自里边取出十两银子。
“成败在此一举,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就该当场就报,藏着掖着,不是男人。”
他攥着十两银子,离开了郝家。
…
…
中午,外放的小弟们都回来了。
校场之上,小弟们在向沈班头汇报工作进度。
首先是由邓天明出来汇报:“班头,王老伯对我们的服务很满意,他说我们的推拿技术有了质的提升,他尤其夸奖了我,说我进步最大,嘿嘿!”
沈羽闻言,扫了一眼其他七个小弟,见他们都没意见,这才爽朗笑道:“很好,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要每天都进步一点点,所谓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很多年后,你就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邓天明得了大佬夸赞,昂然回到队列。
接下来是单独行动的段英卫出场:“头,我今日与丁十二相谈甚欢,最后我送他回丁府时,相拥而别!”
沈羽甚为满意:“很好,你让丁十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希冀,我觉得这不仅仅是丁十二弥为珍贵的童年回忆,它也将成为你人生中的一段宝贵经历!”
段英卫闻言大喜,却没有归队,而是继续道:“头,今日我在丁府门前碰见了郝有德!”
他说这话时,一直在关注沈羽的神色,他知道自家班头不爽郝有德这个人。
果然,他看见沈大班头眉头一挑:“哦?郝有德出现在丁府有何不妥?”
段英卫拥有一颗积极立功的心:“当时郝有德给那丁府的管家一个钱袋子,死沉死沉的,属下听的仔细,那钱袋子里少说也有10两银子!”
沈羽顿时来劲了:“你有何猜测,且请道来!”
段英卫此时已然神探附身:“众所周知,那郝有德仗着兄长郝有行为皂班班头,一直在为祸乡里,他们家似乎和铁拳丁家有某种关系,至少,是和丁家总管丁大全有着某种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他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劳驾丁总管的话,压根就不需要给对方银钱的。
属下猜测,郝有德让丁大全做的事情一定非同一般,只要我们能够跟踪郝有德,必然能够发现他们的图谋!”
沈羽闻言,皱眉沉思片刻:“哦?那为何不是跟踪丁大全呢,丁大全是收钱的人,那么事情应该也是由丁大全来做的吧。”
段英卫有理有据:“因为丁大全乃是县中为数不多的高手,虽然外界传闻丁家只有丁义有内功,然而前日丁义六十大寿时,县尉大人曾夸赞丁大全武艺非凡,当不在他之下,属下认为,跟踪丁大全的风险比较大。”
听到这里,沈羽不禁疑惑道:“怎么?丁义过寿那天你也在场?”
段英卫羞涩一笑:“属下当时听闻丁家有发彩钱,因为去的晚,刚好碰见了县尉大人。”
他说着,自觉没有面子,当下又多说了一句:“那个,那日我好像在丁家还碰见了邓天明他们!”
沈羽不由得向着邓天明等人望去,只见得八张露齿大脸。
沈羽缓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