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四月,邺城全城挂白,军民同泣,三子扶灵,将袁绍葬于太行山之东。
按常俗,孝子至少守孝三月,前七天必须长跪不起。
灵堂内,李锐不好意思地看着袁熙:“二嫂的事,对不住了兄弟,世界这么大,她说想出去看看!”
袁熙笑了笑,不以为意:“小事一桩,女人嘛,有的是,正好,我又能再续一个”
“二弟,不要在父亲灵枢下说这种伤风败俗的话!”袁谭微有怒色,摆出大哥的姿态来。
“你凭啥管我,听说你在北海相府的女人,一屋一屋的,大嫂还不是因为这个才赌气走的么!”袁熙仗着小弟现在是河北之主,大哥没啥了不起,故而当面怂他。
“两位兄弟,别吵,我们还是诚心服孝吧!”李锐看着他们两个见面就吵,也有些烦,现在河北这局势,已经不允许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应该一致对外才是。
袁绍死后,河北的政冶局面陷入一团混乱,袁氏集团刚刚经历一场惨败,军心民心不定,此时继承残局的竟然不是长子,而是深居府中,不曾面向公众的幼子袁尚。
虽然他得到审配、逢纪等军政管理者的认可,但像郭图、辛评这些豪门大家却一致支持长子袁谭,一场内部政冶博弈从幕后搬至前台。
外事内事双难,让李锐坐卧不安,他只恨当初读的不是理科,如果学的是理科,引入一些现代机械制造,化学反应之类的,可以大大提升袁军的战斗力,可惜他选的是文科,对发明创造一窍不通,然而这里又是个冷兵器时代,文科好没卵用。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好数理化,就算穿越也不怕。
自己不行,就只能靠别人,李锐突然眼前一亮,要想管理好河北,先要学会识人用人,把各路神仙给用起来,借力打力,才是最高武功。
悦来居是邺城星级最高的休闲场所,住店、喝酒、赌钱、歌妓等各类服务应有尽有,整个跨院三进九出,灯红酒绿,风云人物汇聚,无所不能。
河北刚刚经历大战,人心焕散,一些富人内心的恐惧心理越来越重,邀上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聊聊政冶,缓解下心情。还有一些人觉得战争是躲不掉的,产业又搬不走,不如多快活几日,于是乎,吃花酒、投壶取乐,日掷千金。
这天,悦来居像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客房全满,酒席只剩下最后一桌,赌场人来人往,有人欢心鼓舞,有人垂头丧气,至于花酒嘛,悦来居的头牌月冷姑娘在众人的哄抬声中,正缓步出阁。
“酒尽烛黄到客船,送君千里终须别。塞外风来发摭面,过往人烟无人识。思君忆君别离日,一步一回赠秀绢。从此隔日如三秋,千里相隔靠月连?”
琵琶声似珍珠,吟唱如同坠玉,李锐放眼望去,悦来居的头牌果然容貌倾城,难怪这么多河北名士日掷千金,就为一睹芳容。
“郭大人,你的悦来居金屋藏娇,国色天香啊!”李锐忍不住夸一夸这位河北第一巨贾。
此时他和郭图身处二楼贵宾台,一鉴众山小,整个花酒楼尽收眼里。
此刻郭图心里打着波浪鼓,袁尚主动约他到自己的招牌店,意欲何为,明知道我郭某人忠心于袁谭,与审配水火不容,为啥还要装得这么亲热,难道是想趁大位新得先下手不成。
“不敢当,不敢当,没有袁公的抬爱,我这些店根本开不起来,如今尚公子继承大位,以后更要仰仗公子成全!”即来之,则安之,量他袁尚也没有吃人的胆,郭图堆出一脸的笑,起身弯腰给他续茶。
“这位可是我花大价钱从塞外买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听这小曲唱得!”郭图主动给李锐介绍当红头牌,想用美人计迷住李锐,缓解他的敌意。
“嗯,不错,不错!”李锐拾到台阶便上,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
“郭大人,像这样的店,在邺城要多开几家,把邺城的经济搞起来!”
“我也想啊,当初袁公颁布法令,各城各街道有规定,娱乐场所每个街区不得超过二家,这条街除了我的悦来居,东头还有辛氏的同乐坊,再无别家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制定这个法令的不是别人,正是令河北商人们闻之作呕的铁面判官田丰,田丰没死,就是他们商圈的噩梦。
“什么破法令,明日我就去改,你再开几家都无妨!”李锐装出不可一世的样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又是战时,不少商家都准备南下中原开店,局时邺城经济低迷,谁来负责,这种无谓的限制已经跟不上新形势。
“大将军英明啊!”郭图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看来这位新的继承人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怎么样,晚上我就把冷月送到将军府,你们好好聊聊?”商人,从来都是利益互换,免费拿人家东西,他们不干。
“好!”李锐一口答应,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从今天开始,他要和这帮子河北奸商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郭图目送李税的马车离开悦来居的院门,轻快的哼着小曲,他是一个商人,商人以利益为重,如今长公子失势,尚公子得势,做为商人,服从政冶,是为商的王道。
李锐回到将军府的住处,见客厅案几上摆着好几箱的金银珠宝,正寻思着是不是郭图送的,这也太快了吧。
“这是辛评辛大人送来的,说是恭贺尚公子升任大将军的贺礼!”仆从从来不多说一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