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某也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将领,作战不利,不想想自己指挥不行,士兵孱弱,却怨憎对手的强大,实在是不可理喻。”
韩暹一时气结,但又无话可说,贾诩的话语本来就是正理,行军打仗,两军交兵,哪里还怪得上敌人阴险狠毒。
他有心不再和贾诩进行言语上的争端,但贾诩却不想轻易放过他。
贾诩接着开口说道:“你手底下不是有一群探查陷阱的士兵吗?让他们跳入河中用叉子把陷阱拆掉啊。”
贾诩是站在城楼上高声向韩暹开口大骂的,虽然贾诩此时已经四十二岁,但体质却不弱,中气十足。
韩暹位于战场的最后方都清晰的听见了贾诩的话,更遑论其他白波军士兵。
眼见己方的主帅被敌人给骂的无力还击,士兵们心中的沮丧之情可想而知。
韩暹疯了,他就算不疯,也快要被贾诩连带着嘲讽加谩骂到疯了。
他骑在马上,声嘶力竭的对前方士兵吼道:“给我打,继续进攻,给我攀爬云梯,谁要是再畏战不前,老子现在便挥刀砍了他!”
“还有你们这些将领,给我指挥进攻,谁要是再作战不力,老子第一个要他的命!”
虽然韩暹远在战场后方,但声音传到大军之中时,白波军士兵被自家主帅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前方将领都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白波军将领赶忙招呼着身边的士兵继续攻城。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座城池绝不可能守住太长时间,终归是要被他们攻破的。
攻破城池之后,他们的表现都会成为韩暹赏罚的依据,搞不好真就有人成了刀下亡魂。
“快快快,给我继续攀爬云梯,攻上去!”
“死有什么好怕的,都当兵了还怕死?”
“城头上的落石和滚木数量有限,谁说一定会被砸下来的?”
“没听到韩帅说的吗,莫非你们都想死在韩帅的刀下?”
在这些将领的催促和动员之下,白波军士兵这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和畏战情绪,慢慢吞吞地重新回到云梯上。
贾诩一直看着整个过程,等白波军士兵重新出现在云梯上之后。
贾诩笑着对周围众人说道:“果然激怒了韩暹便是有好处的,这次干脆连护城河中的陷阱都不顾了,只想着用人命来填满。”
谷远县县尉跟着笑道:“韩暹这蠢货,他愿意用人命来填,不也正合军师之意吗?”
郝萌奉承着贾诩说道:“这还多亏了军师妙计,如此严密的安排,方能使得这群贼匪大伤元气,却沾不得我等半点。”
贾诩笑了笑,对郝萌的奉承欣然接受,这也代表着他正在被并州军一系的武将所接纳和尊崇,于他而言,乃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城下敌人的攻城之势开始紧张起来,然而城头上众人却丝毫没有凝重的意思,反而一个个都显得很是轻松。
在城下的敌人再一次来到了守城器械发挥作用的位置后,贾诩也二话不说,开始投掷石块和木头。
不过随着落入护城河的敌人越来越多,这一招已经发挥不了作用了。
毕竟护城河深度有限,也不是万丈深渊,一根根尖刺的长度都是固定的,陷阱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埋葬在其中。
所以在两lún_gōng城之后,护城河陷阱彻底达到了饱和状态,河水已经从河道中溢了出来,肉眼清晰可见的,里面全是白波军士兵的尸体。
这回就算是再有士兵被从云梯上砸落下去,摔入河道之中,也不会被尖刺戳死,而是会摔在自己人的尸体之上安然无恙。
虽然护城河陷阱失去了作用,但想想护城河的宽度和深度,白波军却直接用性命将河道填满,可想而知在这处陷阱上究竟死了多少人。
此时能够在城墙脚下继续攻城的士兵,人数已经跌破了一万,除了弓箭手和未参与攻城的士兵,其他均已葬送在了战场之上。
眼见着两道陷阱均已消耗完毕,贾诩对左右吩咐道:“现在就是靠力气守城的时候了,将最后的落石与滚木丢下去,准备换上沸水和热油。”
将士们当即遵命而行,指挥着百姓们将热油等物抬上城头。
白波军士兵在发现自己落入护城河中却没死之后,一个个的都精神大振,继续攀爬起云梯来,浑然不似之前那般畏缩不前。
不过他们的兴奋劲儿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在落石与滚木之后,迎接他们的便是杀伤力极高的热油等液体守城器械。
白波军士兵一个个被热油淋的满头满身都是,惨叫哀嚎着摔了下去。
落在护城河道之中,挣扎了几下,便因为烧伤面积过大,失去了行动能力。
攻城一方的士兵在持续减员,而且是以十分快的速度在减少着。
这个时代的攻城战,守城一方能够利用的器械也就那么几样,但相对来说攻城一方能够使用的就很多了。
然而对于白波军来说,真正的硬伤是,他们并不会造那些稍显复杂的攻城器械。
白波军之中几乎都是山野百姓,部分经过了训练的士兵,也只懂得挥刀砍人,让这些人造精密的攻城器械,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像临冲、巢车这样稍微简单的都不懂,至于投石机、弩箭等更为精妙的攻城器械,那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并州守军能够在敌军到达城头之前,轻松自如的对敌人进行压制。
虽然守军投掷下来的热油等物杀伤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