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午有太阳……我便将脏……衣服都拿……出来洗……了洗……”越想解释,说话便越不利索,灵鹊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所以说她根本没想走?方才只是在收衣服?南祀如眨巴眼睛,满脑子烧焦的负面情绪被一盆水浇得连个火星都不剩,“你……没想走?”愤怒没了,迷之尴尬的氛围却飘了出来。
“宣迟是……笨蛋……蠢蛋……坏蛋……”灵鹊眼角憋了一天的氤氲终于滴落下来,委屈一触即发。
人场事故从来如鱼得水的南祀如双手双脚被绑缚在原地似的不知所措起来,他那引以为傲的巧舌如簧生了锈,卡壳的喉间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千辛万苦翻越了那座名为关心则乱的大山,迎头又是一击心乱如麻。
‘念诗念诗,灵鹊喜欢你的诗,快快快念给她听……’内心叫嚣着安慰她的方法,可正当他摆谱寻景以作诗时,空空如也的脑海唯剩灵鹊一声又一声委屈的哽噎。
某位太予乐令舔了舔嘴唇,紧紧张张逼自己想诗句:“黑漆漆鹊七八啼,风飕飕吾三四慌……”
灵鹊吱呜:“你……你才……黑漆漆…呜呜呜…欺人……太甚……”哭得更大声了……
“我……”南祀如突然羡慕起从前随手出诗时行云流水的潇洒,此刻的他从未觉得作诗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他无比捐弃这样木讷的自己……灵鹊梨花带雨的模样映入眼帘,心疼地抬手替她拭去泪珠,指腹沾染上了晶莹的湿润,灵感倏忽乍闪,他深情款款道:“留挽珠泪君不语,何教痴人不怜惜?”
“唔?”灵鹊歪了歪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她听不懂后两句。
南祀如将灵鹊纳入怀中,“别哭了,灵鹊,你一哭我就慌了,我这个人一慌乱就没了脑子,先前的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今日所有人都在责怪我,却只有你一人愿意站在我身边全心全意相信我,维护我,还给我做了那么好吃的红豆糕……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笨蛋,蠢蛋,坏蛋!你那么好,好到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占据了我的思维,让我做出了过分的举动,误会你真的非我所愿……我只是……舍不得……”青年人终于肯直视自己的内心。
“怀疑……?”灵鹊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是啊,怀疑我是否配得上你的好……”青年按住女子的肩,直视进她懵懂的视线里:“怀疑眼前这个你是老天爷时限制的赏赐……倘使我一不留神他便将你收了回去,登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是真的,不是假的!”女子笃定地捏了捏自己,理直气壮的模样俏丽得不像样。
真想将她揉进血肉,感受她每一次的心跳,脉动。青年人再次将灵鹊揽入怀中,“当然,你必须是真的……毕竟是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那欠条至今还握在罗宁太守的手里……
闻言,灵鹊胀鼓起腮帮子怒视起前者来。
“咳咳……我只是举个例子……”不小心说了实话……收起油腔滑调,青年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紧搂着灵鹊:“能遇见你,是我南宣迟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已经习惯了狼狈的生活,习惯了所有人对我指手画脚,议论纷纷,习惯了用死皮赖脸去对抗他们言语中有意无意的中伤,我的世界荒芜一片,世人欺我出生,辱我家门,苦我心智,拒我才华,而我…无力抵抗……
那日我本以为还是一如既往过街老鼠般被欺辱,没关系,死猪不怕开水烫嘛,何况我这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你出现了,明眸皓齿,英姿飒爽,你捡起了我的诗集,小心翼翼抚去上边的尘泥,认真翻阅起来,你的眼睛像是纳了九天银河般闪亮,你说:“诗写的不错。”
很奇怪是不是?仅仅是一句话罢了,竟让我魂牵梦萦了整整两年……
真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曾经那个形同乞丐的我。
多么的荒唐,往日被无数人唾弃的诗词居然有一天能名满天下,名不经传的穷酸书生攀居高位,他的笔墨被封为圣经,他的人生被瞻仰,被艳羡,他成了风雅的代名词,讽刺的是,早年作诗时他从未对未来有过希冀,然这些诗句却成了后来人们趋之若鹜的人生座右铭……
灵鹊脑海闪回画面,疼得她颞颥一搐,“宣迟……”
“嗯?”
“你……为什么……要买下我……?”这个问题灵鹊很早就想问了。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她啊……“你长的漂亮啊呗!”
“唔……”被夸好看,灵鹊忽然不知该作何表情,
“你可知人生三大快意之事?”南祀如故作深沉地问。
“是何?”
“仕途安顺,妻子貌美……”
妻子……妻子……灵鹊被青年人的言语羞得说不出话来,她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膛,不行,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可是罪过了啊!
青年人扬起尾调,第三件快事脱口:“脑子还蠢!”
“你?!”灵鹊原被南祀如的话吹得轻飘飘的,哪知道最后来个急转弯,直接将她打落在地,气鼓鼓怒目青年人:“你……说我……脑子……蠢……?”好气啊,这人明显是在讨打不是?佯做锤他的手势,却不料被前者一把握住。
“这么说你同意了?”京兆府尹织得一手好套路。
“同……意……什么?”女子一头雾水。
“与我成亲,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