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点点头,说道:“这次事件,也让愚兄深深认识到一点,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所有的权力与富贵,都是脆弱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想伯父一家,令人唏嘘啊。”
“经此变故,愚兄也想开、看开了,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气啊。”
李鹤连连点头称是。
新的李府坐落在古郡的北城,马车进了北门,拐上鱼蛉大街,没多远就到了。
车到了府门口,李鹤跳下马车,放眼望去,眼前虽然是一座全新的府邸,但无论是府门,还是府内的建筑格局,一概沿袭了寿郢李府的模样,低调而紧凑,不注意细看的话,简直就和克隆出来的一般。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紧挨着李府的边上,还有一个精致紧凑的独立院落,内里与李府相通。虽然没有挂门牌,但李鹤知道,那是大兄李为的居所。
圭园主人这样做的含义,不言而喻。
李鹤暗暗点头,虽然大主意是大兄拿的,但细节处李轲还是用心了,这样的布局,乍一看之下,就跟以前一模一样,非常有利于减少老年人对故居的怀念。
项智没有下车,马车直接驶进了李府的后院。
李鹤轻车熟路,来到新的东阁,参见母亲。
李母抱着儿子,连捶带打,笑呵呵地流着眼泪,欣喜不已。
芳姑则是抱着公子,又是一抔热泪。
李鹤来到自己的小院,洗漱已毕,在换衣服时,芳姑发现了李鹤右胸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口,又是一阵饮泣加埋怨,李鹤无奈,只得好言好语一顿哄劝。
李鹤来到项智居住的小院,这个小院,中间隔着李月住的院子,离着李鹤不远。
一走进院子,便看到项智正站在院子一角,盯着那里的一小片纤细柔美、生机盎然的翠竹看着,眼睛里满是欣喜。
“怎么?喜欢这竹子?”李鹤问道。
“嗯,真好看,特别喜欢!”项智答道。
“这你就外行了吧,这儿不像寿郢,地处大平原,竹子稀奇,这里是山区,竹子遍地都是,我保证你天天看,有你厌烦的时候。而且,这玩意爱招来鸟,到时候整天叽叽喳喳的,影响到你睡觉,你就嫌弃了。”
项智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看着李鹤说道,说道:“你这人说话好没情趣,难道你不觉得,这些挺拔秀美、清丽俊逸的竹子,很好看么?这么好看的景致,怎么会烦?”
李鹤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是很美。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嘛,竹之雅韵,历来是倍受文人推崇的。”
项智又诧异地盯着李鹤,说道:“从你的嘴里,总是能听到一些让人莫名其妙,但又非常有道理的话。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正是这层意思啊。”
项智背着手,在院子里慢慢地转着、看着,轻轻说道:“其实啊,人说广夏千间,夜眠七尺,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啊。这小院住着,真的比那深宫大院,要强上百倍呢。”
李鹤笑着说道:“难得你大小姐喜欢,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项智看着李鹤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李鹤看着项智的表情,说道:“今晚府里夜宴,父亲派我来传话,邀请小姐参加。”
项智摇了摇头,轻轻说道:“项智感谢伯父美意,我就不去了。”
李鹤嗫嚅着,说道:“这是家宴,没有外人。母亲的意思,一来替父亲洗尘,二来也是有一层庆贺劫后余生的意思,李鹤还是衷心希望小姐能参加。”
李鹤实在不愿意看到,阖府欢宴,惟独项智一人孤独清冷的在这小院里待着。
项智的莞尔一笑,看着李鹤,坚定地说道:“你别挂念我,从今天往后,项智必须要适应这种生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