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为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路里均,所以成王命召公相宅,周公兴筑,后世出土的西周铭文中所记载的中国,即宅兹中国,便是指洛邑。
洛邑有城两座,一曰王城,一曰成周,王城以西为涧水,以东为瀍水,往东跨过瀍水,则是成周,成周又东则是伊水和洛水的交汇处,称为伊洛河。二城北倚邙山,南朝洛水,地形地势平坦开阔。
西边的王城为周王的宫寝所在,东边的成周,则为宗庙所在,又有明堂,为九鼎所居。
涧瀍二水之间为周人的聚居区,瀍水以东则是殷民的聚居区,同时也是手工商业的聚集之地。
申生在伊洛戎分得大片土地之后,把同行士卒妥善安置下来,分牧地,分奴隶,分牛羊,分女人,只要是能分给士卒的,他都毫不吝惜,由是,人心趋稳,士卒艾安。
不过,也出现了一个问题,士卒中以国人居多,国人平常以耕种为业,现在给他们牧地让他们放牧,很多人难以适应,所以,在申生巡视之时,很多士卒希望申生能多分给他们一些粮秣,以便耕种。
这很附和诸夏民族的民族性,诸夏民族完全就是属于那种给他们一袋粮种,他们能种遍地球的民族。
对于土地和耕作的热爱,从上古神农氏教民耕作开始,便已经深深的渗透到诸夏民族的骨子里了。
申生对于士卒们的这个请求自无不可,耕作首先有利于稳定,进而则有利于增强实力,有此二利,申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只是,其一,粮种不足,从秦地来时,秦穆公确实送给他们大批的粮秣,但是一路上人吃马嚼,消耗不小,之后又分给士卒口粮,所剩寥寥。
其二,春耕已过,盛夏将至,想要耕种也只能等待入秋之后,种植冬小麦。
说起来,冬小麦的种植在此时虽谈不上普及,因为地力等种种原因的限制,但是有的地方却也在大规模的种植。
比如成周,当初周郑交恶时,郑祭足率军于夏四月取成周之麦,四月份成熟的麦子,必是冬小麦无疑。
农时虽已过,但士卒皆有耕作之心,申生当然不会拂了士卒的意,趁着秋耕还没开始,他先传授士卒堆肥沤肥的方法,让士卒有事可做的同时,也为秋耕作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诸夏先民其实早已经懂得了堆肥,只不过办法还比较原始罢了,大概就是把清除的杂草堆在谷物苗根,等待杂草自然发酵腐烂,从而化作肥料供养谷物。
这么原始的方法,效果如何?申生是无从得知的,但从他的询问的结果来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效果的,堆肥的谷物比没堆肥的谷物要好上很多。
士卒既然愿意耕种,申生自然不会再让士卒使用如此低效率的方法,于是他把后世的一些堆肥沤肥的先进技术传授给士卒。
这些事情完结之后,就剩下麦种的问题亟待解决,于是,申生带着梁余子养、先友、狐偃、魏犨及一干士卒前往成周采购麦种,得益于秦穆公和虢公赠送给他的大批财货珍宝,申生至少此时在钱财上还算宽裕。
不过,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坐山吃空可不是申生的性格,况且虽然现在和戎王的关系尚佳,未来怎么样?一切还都是未知,所以申生此次入成周不单是为了采购麦种,更是为了开拓产业而去的,也算是为他和士卒留一条后路,狡兔三窟,居家过日子,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申生一行百余人乔装改扮成来往于伊洛戎和诸夏诸夏之间的商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成周。
申生既然准备在成周做生意,当然是有准备的,本来申生是准备借助伊洛戎的羊群众多的有力条件发展个毛纺织产业的,后来发现根本行不通,搞毛纺织产业对羊毛是有要求的,伊洛戎所产的羊毛根本就适合搞纺织,无它,羊毛太硬,大致还属于那种刚刚驯化的野羊范畴。
适合搞毛纺的一般是绵羊和山羊,而且气候越冷,海拔越高,羊毛越是柔软,所以,后世新疆出土的毛纺织物较多,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搞毛纺织行不通,但是伊洛戎之地确实是一块宝地,兽皮、毛毨甚至兽筋、兽骨,奇珍异草等等,几乎可以说遍地是宝,戎人不懂怎么玩经济,但申生懂啊,虽说申生玩经济的水平在后世也就是一小学生水平,但在而今,不敢说有多高,割几波韭菜想来问题还是不大的。若是运作的好了,伊洛戎和诸夏两边都是他的韭菜地……
甫一进入成周,入眼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洛邑人口众多,在此时居住在洛邑的人口就有十一万之多,是此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
入城沿着大道走不远,便是逵市,所谓逵市就是内城与外城之间大道两边的集市。
说起来,坊市制度在此时还只是个萌芽,虽然也有固定的交易地点,但是并没有太严格的规定,更不像后来专门给商人划定一片区域,只允许商人在那一片固定的区域内交易。
商人在此时的地位并不低,至少不会像后世士农工商,商居最末。
此时大部分商人的服务对象是各级贵族,主要承担的职能有二,一是为各级贵族出售商品,二帮助各级贵族购买商品,商人在这中间是可以赚取差价的,虽然在价格上或许会受到政府的操控,但是很少会发生强买强卖的情况。
像郑国和齐国,商业的环境和氛围都是出了名的好,郑桓公初在东方立国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