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延初原以为成竹在胸,可没想到,陈仪中也跟着来了。
陈仪中一来,几乎打乱了慕容延初所有的计划。
“陈老大人怎么来了?”慕容延初有些诧异。
“哦,老臣听说皇上是因为后宫册封的事情,这事跟老臣有点关系,老臣担心您待会还得传一声老臣,就紧赶着来等着!”陈仪中毕恭毕敬。
慕容延初狠狠的剜了李长龄一眼,又不好当面发作。
陈仪中是先帝遗诏上的托孤之臣,是与扈远山齐名的辅政大臣。
虽然他不管事,可说出来的话,丁是丁卯是卯,文武百官对其颇为敬重,多少还是会听的。
“朕只是、只是……”慕容延初咬着后槽牙,一张脸忽青忽白。
陈仪中愣了愣,“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册封之事有什么不妥啊?”
“陈老大人是怎么掺合进去的?”慕容延初忽然的回过神来,“这是礼部事儿,跟您似乎没什么关系!”
礼部和学士府、六方门,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是这样的!”陈仪中解释,“臣之前去六部衙门办事,正好瞧着王大人在拟册封单子,老臣多嘴问了一句,而王大人呢又多嘴说了一句,这不就赶上了吗?”
慕容延初一口气憋在心口,半晌没吐出来。
陈仪中其实已经很明显的表示了立场,也就是说,请皇帝高抬贵手,不要动礼部。
一声长叹,慕容延初摆摆手,“朕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散了吧!”
音落,皇帝拂袖而去。
礼部两位大人面面相觑,皇帝生气了?
“陈老大人!”刘尚书与陈仪中,缓步走在宫道上,“多谢!”
“不必谢我!”陈仪中轻叹。
刘尚书点点头,“之前瞧不明白,现在倒是瞧看明白了。”
“有些事不只是个人事,是天下事!”陈仪中瞧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皇上一时间被蒙了心智,想必以后会明白的。”
刘尚书无奈的笑了笑,“还是要谢陈大人!”
“谢就不必了,回头吃喜酒的时候,多给我两坛好酒便是!”陈仪中笑道。
刘尚书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出了宫,陈仪中缓步上了自家马车。
瞧一眼坐在马车里的人,眉心微微拧起,“放心吧,没事了!”
萧北望如释重负。
“束之早就提醒过我,说是离开北地之前,摄政王特别吩咐过,让老夫盯着尚书府,直到萧瑾溪和刘公子成亲为止。”陈仪中叹息,“皇帝长大咯,知道什么叫不择手段了!”
这不,皇帝一传召礼部尚书,陈仪中便晓得小皇帝要下手了。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还得拼了命的在路上奔波,半路上便截下了礼部两位大人,赶紧串供,这才有了现在的安然无恙!
萧北望靠在车壁处,一言不发。
“皇帝年轻,难免会犯错,你多担待!”陈仪中还能说什么?
真是为这些年轻人,操碎了心咯!
马车停在学士府门前的时候,萧北望终于吐出两个字,“冤孽!”
下了车,陈仪中抚着白须,“其实啊,皇帝就是闲的。”
萧北望皱眉。
“没事干了,就开始想女人了。”陈仪中摇摇头。
萧北望轻哼,“陈老大人身居闲职多少年了?”
陈仪中:“……”
“也没见着您成双成对!”萧北望拂袖而去。
陈仪中直跳脚,“你、你你个瘪犊子……哎呦,气死我了!气煞我也!”
瞧瞧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尊敬长辈了,哪疼就戳哪儿,简直……
陈仪中背着手,哼哼的进门。
不过,经此一事,皇帝近段时间便不敢再拿礼部下手,被陈仪中当场戳穿了心思,慕容延初觉得……很没脸面!
“爹!”慕容未知坐在府门的石狮子上,晃动着双腿,“爹,我在这里!”
“怎么坐这儿?”萧北望大步流星走过去,快速将他抱下来,“孙清酒把你放上去的?”
“是我放的!”穗姑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孙清酒喝醉了,你妹妹今儿不在府里,所以我来看他。”
萧北望敛眸,“多谢!”
“我还得谢谢你,让我有个容身之所。”穗姑跟在萧北望的身后,“这些日子,我算是瞧明白了,难怪孙清酒一直跟着你,倒也是……好事!”
“爹,他们都说你要打仗了!”慕容未知眨着大眼睛,“是真的要打仗了吗?”
萧北望摇头,“暂时不会,不过……”
就算要打,也不可能是在陵安城。
顿了顿,萧北望若有所思的望着穗姑,“穗姑,你去过北地吗?”
穗姑点点头,“自然是去过的,为了找那个酒鬼,我哪儿没去过?有事要求我吗?”
萧北望抱紧怀中的孩子。
瞧着这两人怪异的神情,慕容未知伸手,默默的抚过父亲的脸,“爹,乖乖哦!”
萧北望:“……”
最后的最后,慕容未知坐在门前台阶上,托腮嘟嘟嘴,“又把我关门外,我都说了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什么悄悄话,我不能听的?哼!”
生气!
他就是想问问爹,义父什么时候回来,结果……扭头望着屋顶上的追云,好想义父的抱抱!
“付叔叔。”慕容未知抿唇。
付随风捂着嘴,“将军吩咐过,让我少跟你说话。”
“为什么?”慕容未知瞪大眼睛,“我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