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是袁虎臣始终未能触及的权力巅峰。
桌子底下的手,捏得生紧。
饶是如此又能怎样,慕容天涯身为西梁的摄政王,有权力也有资格如斯。
“本侯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摄政王能执掌朝政,想来这巧舌如簧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袁虎臣满是嘲讽。
“巧舌如簧,不也没能说服侯爷,将吞进去的地,给本王吐出来?”慕容天涯惋惜的摇头,“所以本王这本事,终究还是不到家的。思来想去,约莫只有先帝,才有这般本事!”
袁虎臣咬咬牙,“你……”
连先帝都抬出来了!
“本侯可以答应。”袁虎臣打算退一步,毕竟他也没时间在这里,跟慕容天涯虚耗。
却不知,慕容天涯是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
“条件呢?”她端起杯盏,浅呷一口。
袁虎臣冷笑,“既然打定主意不放人,那就换一个法子,之前那些账……”
“长信侯府真是小气,一会要人,一会要钱。”慕容天涯颇为不屑的摇头,“这抚恤之事,本王倒是可以自掏腰包,但是长信侯府的人,坏了府衙内外,这可是北地百姓有目共睹之事。”
袁虎臣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那就只修葺府衙,其他的事,本侯一概不负责。”
“真是个无情之人呢!”慕容天涯摇摇头,“一言为定!”
袁虎臣:“……”
这就答应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能答应,他这厢还能再砍砍价的!
憋着一肚子火气,袁虎臣又道,“摄政王真是算无遗策。”
“承蒙夸奖,受之无愧。”慕容天涯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今儿天气好,蓝天白云,暖风微熏。
“本侯会尽快……”
“不是尽快,是立刻。”慕容天涯冷淡的开口,“话说出去了,就跟风吹过似的,散了也不知道。”
袁虎臣咬牙切齿,“你是说,本侯会食言?”
“是本王性子急,不喜欢等。”她徐徐起身,“侯爷,本王同你一道去。”
袁虎臣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也不是太远,现在出发,约莫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待亲眼见着侯爷归还北地的北边属地,本王这颗心才算放下。”慕容天涯缓步朝外走。
袁虎臣觉得喉间腥甜,差点气急攻心。
在永孟州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这样指使他做事!
“简直是岂有此理!”袁虎臣咬牙切齿,“慕容天涯,你莫要欺人太甚。”
“本王先行一步,在那里等着侯爷,除非侯爷半道上暴毙,否则……”慕容天涯回眸看他。
金色的阳光斑驳落下,如同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那样的耀眼无双,倾世绝伦。
“侯爷知道的,本王这人性子急,做事是不计较手段的,只要结果!”她负手而立,“若是把本王逼急了,做出什么事儿来,还望侯爷担待!”
音落,她扬长而去。
“侯爷?”副将骇然。
断然没想到,慕容天涯这么难缠?!
不,应该说,这般小气!小心眼!
“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袁虎臣咬着牙跟上。
然则,看到无定山庄门外的马车,袁虎臣的脸瞬时黑得能滴出墨来。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袁虎臣切齿。
慕容天涯凉凉的瞥他一眼,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就得看本王的马,能不能赶上侯爷的马!”
袁虎臣:“……”
红妆在侧窃笑,再多气两回,这暴躁的长信侯,怕是老命休矣!又或者,让主上多在袁虎臣跟前晃一晃,袁虎臣免不得要折寿不少。
马车徐徐前行,这大概是袁虎臣一辈子之中,为数不多的憋屈事儿。
风吹着车窗帘子微微晃动,慕容天涯眯起危险的眸,幽然靠在软榻上,鼻间轻哼。
不急!
不急!
却不知,陵安城快火烧眉毛了。
丢了孩子,萧北望日夜不眠,城内城外的找,翻天覆地的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孩子的踪迹。
“将军?”付随风瞧着胡子拉渣的萧北望,整颗心都高高悬起,还从未见过将军这般颓废之态,显然小公子之事,对其打击很大。
可是……
萧北望抬起眼皮,眼下发青,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对战北澜之事,是否还要继续?”付随风低低的问。
萧北望睫毛抖动了一下,沉沉的点头,“继续吧!”
付随风不敢再待下去,自知劝解无用,便行了礼快速退下。
“怎么样?”萧瑾溪就在门口待着,见着付随风出来,赶紧凑上去问。
付随风摇摇头,“这次怕是不大好了。”
“怎么办呢?”萧瑾溪红了眼眶,“未知丢了,哥又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那头怎么样?”付随风问。
萧瑾溪拭泪,“祖母暂时还不知道未知丢了,就说未知这些日子一直进出太学堂,所以忙着做功课,但、但是也不可能瞒太久。我让孙清酒在清竹园外盯着,若是……”
“越青淮!”付随风咬着牙,“我已经派人将陵安城内外都搜遍了,有人说,似乎是看到一辆马车出城,可是追寻下去却没了下落。”
“你的意思是,他带着未知离开了陵安城?”萧瑾溪面白如纸,“是不是要出了城,带着孩子远远的,然后、然后……未知只是个孩子,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