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这番举动,止如云和郝澜二人顿时会意。
她们一人从屋里取来红烛,一人从厨房取来薪火,一来二去下很快就把眼前的小院用火光照亮。
裘雨芳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他们。
她想要帮邵良掏土,又苦于自身携带着诸多辟邪之物,不能太接近程飞。
她想要帮止如云和郝澜,又不懂得她们是在干嘛,自己是要干嘛。
这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真的与对方格格不入,好似只有他们才是真真切切地大人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变强,怎么嘴硬,不是大人就不是大人。
胡思乱想着,二女已经布置好了现场。
她们在院内搭了篝火,摆了方桌,桌上还郑重其事地放了果子、酒水,桌旁也摆了一个有靠背的椅子,放在了程飞的背后。
不知不觉间,连杨婉也悄然换好了衣裳。
那自上而下地红,红的绝艳,整个院子里再也没有比其更美的存在。
裘雨芳看着,看着,渐渐地就变得痴了。
她忘了自己是在哪里,忘了屋外还有个肖云锋在无人问津,她幻想着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可以穿上这样的衣裳,幻想着对方是……
师傅!
脸上猛地一惊,裘雨芳地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直到众人看着她蹭地一下冲出屋外,这才纷纷低沉着脸,皆是面色凝重起来。
被邵良、程飞这么一煽情,几人均是把肖云锋给忘了,实在是他和化血刀的争斗太过寂静无声,简直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此时,邵良还在傻傻地掏着土。
直到他被一身新装地杨婉猛地抓住了手腕,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院内早已大变模样。
被她轻轻拉着,邵良面色呆滞地站了起来。
那一件远不如杨婉身上华丽,却依旧令寻常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从郝澜手上托出,再由她递过,最后由他接过。
等到邵良也穿上属于自己的婚服,这一对新人总算有点夫妻样了。
看着二人,郝澜忍不住破涕为笑。
尽管她也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正在屋外经历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可她清楚,如果肖云锋在的话,一定会要她留在这里帮忙,帮邵良、杨婉和程飞三人,完成属于他们最后的愿望。
止如云心里同样对肖云锋无比担忧着,可她也清楚自己不是裘雨芳。
她是大人,是一个足以承担一部分责任的大人,在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而她又信任肖云锋的情况下,她应该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先做好了,再去顾及自己的私事。
这一刻止如云忽然无比地羡慕裘雨芳,她也想像裘雨芳那样可以奋不顾身地,可以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倾情展现!
眼前,已经将婚服简单套在身上地二人缓缓朝后退了一步。
他们的面前是程飞,而郝澜和止如云一同站在了两人的一侧。
彼此相视一眼,几人确定程飞正在看着他们,也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这才听到一声爽朗又清亮地女声在夜空中响起……
“一拜天地。”
邵良牵着杨婉的手从一只换到了另一只,两人转过身来,依旧彼此不分离,直到他们朝天地重重跪拜下去,也始终把彼此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
待到他们起身,郝澜又奋力平稳下心中地感动,喊出了第二句。
“二拜兄长。”
这一句话,是他们还未定下婚事时就已经说好了的。
郝澜和止如云作为杨婉最后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很清楚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准备让程飞来坐在高堂之上。
原本,这句话是应该由肖云锋来说。
让一个比她们更有身份、更有本事的人来为新人主持婚事,对这对新人而言,也是一种十分珍贵地祝福。
可惜,程飞地状况实在是不让人放心,怕是不足以等到肖云锋能赶来主持婚事。
程飞和杨婉二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他们看向身前,看向他半个身子还陷入在土里的男子。
对方已经虚弱地连脑袋都无法昂头抬起,可他仍竭力地保持着身为一个兄长应该体现出的庄重,从眼睛到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泪水,再次滑落。
不是一道,也不是两道、四道……
在场的四人加上一个程飞,无一例外的全都哭了。
他们没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经历这样的场面,也没想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了,竟是这样的让人悲伤。
那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又或是充满了邪气的黑雾的东西从程飞眼中无声滑落,却无论它怎么流下去,都无法撼动程飞一分一毫,无法令他不把眼前这一刻,聚精会神地完全看下去!
最终,还是邵良率先狠下了心。
他缓缓后撤,又缓缓屈下了膝,脑袋和杨婉一同重重敲在了地上,咚地一声,好似要直直敲向黄泉般,连郝澜和止如云也惊了一跳。
程飞一脸满意又欢喜地,说不出来的开心,血色突然回涌几分,是以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关头。
见状,郝澜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忙催促着喊出下一句话。
“夫妻对拜。”
两人应声起身,看着程飞脸上的变化,心里不禁一阵咯噔。
却也知道眼下最主要的是让他彻底了结心愿,这比一切安慰和关怀都是更好的回报。
面对这面,邵良和杨婉深情地互看着对方。
两人在不久前才刚刚于内屋里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