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颔首轻笑一声,称赞道:“都说庸王日理万机,是个忧国恤民的明君,我一直好奇升云国里有着这么多兵客怎还能劳烦到您,今日一见到底是懂了,事是不嫌多的。”
庸云弱笑笑,听出她话里是在示好自己,也间接认同了自己的理念。
心里猜测着两人的来意。
嘴上谦虚道:“只是动手动口罢了,如何说的上是劳烦,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不愿只有他人为了更好的未来在拼搏,而我却等着坐享他们的果实。”
两人笑而不语,心中对此只认同一半。
自古以来,但凡是通过正常手段坐在上位之人,都是付出了比他人更多的努力才得到如此回报,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两人身为过来人,还懂得另一个经不起反驳的道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着好逸恶劳的一天。
庸云弱所说之言并无不对。
可在万青和杨义看来,这只是因为他还年轻,还有着这股劲头罢了。
待他再过几年,等到升云国彻底站住脚,到那时候他还能不能继续保留这股心思,两人下意识地就凭借着自己的阅历为此做出了结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
两人不在意庸云弱的说法,庸云弱又怎会在意两人的看法。
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不需要谁去绝对认同。
见到两人笑而不语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而是主动把话锋一转,朝杨义问道:“杨岭主的身体可好些了?”
“托二位将军的福,已经无恙。”
比起万青,重拾自我的杨义在说话时会稳重的多。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起身朝庸云弱躬身、拱手。
一是因为他确实因为此时对庸云弱感激非凡。
二是因为他和万青不同,万青再怎么不济,埋沙岛的大门也还依旧为她敞开着的,而他已经完全回不去罗刹岭了。
眼见杨义如此郑重其事,庸云弱摇头道:“杨岭主的心意,我替两位将军领了,不过在我看来杨岭主最该谢的人可不是我升云国的两位将军,而是你身边的万当家的和肖云锋。”
杨义一脸正色的点点头,认可的应了声。
顺着庸云弱的示意重新坐回椅上,开口道:“杨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无论恩情大小杨某都铭记于心。这是杨某欠你们的,一定要说出来才行。”
杨义铮铮有声着,自始至终都表现着一股非比寻常的正色。
万青在一旁静静看着,看出他大概是准备彻底投奔庸云弱了,心里知晓他的难处,也没有开口干涉。
杨义的境遇,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糟。
对方不仅仅是要害他,还想要借此掌控他,让他去做其他的事。
虽然她不清楚更加详细的方面已经涉及到了哪些,但她从旁边察言观色着也能看出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恍然间,万青突然开始好奇肖云锋现在正在做什么。
她想要向庸云弱问上两句,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只好把心里的话暂时憋在肚子里,寻思着还是等到临走时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问吧。
万青稍稍走了走神,再次集中精神时两人已经把话题聊到了正点上。
随着她听见杨义向庸云弱主动表达了效忠之意,庸云弱竟然不急不缓地自顾自品起一口茶。
顺着腾腾热气,在座三人的心绪也悄然变得飘忽不定。
庸云弱看着杨义,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他已经失去往日荣光,只有一副出尘期躯壳的更深处。
如今的杨义除了一身本领可以为自己所用,他想要更好的表现自己的价值,就只能向升云国老实吐露有关罗刹岭的一切。
杨义会这么做吗,庸云弱说不好。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开口的要求的话,杨义应该不会拒绝。
但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庸云弱以及他所管理着的升云国有些不够厚道了。
这边拿捏不定着,那边更是说不出来的不轻松。
不怕庸云弱拒绝,就怕庸云弱沉默。
前者多少还能把话题说下去,给他进一步表态的机会,而后者的话,杨义总觉得对方是在嫌弃自己。
不是他自贬,而是如今的他真的利用价值有限。
先不说庸云弱这边有没有挺近罗刹岭的打算,就算是有,层层部署下来也要等到数月之后。
到那时,离别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自己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罗刹岭已经不是曾经的罗刹岭,他也不是曾经的他。
倘若庸云弱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呢?
杨义握了握拳,手心里不知不觉间存了大把的汗。
他的出身,注定不能让他像升云国的四位将军那样站在公众面前。
甚至只是让他做个总管,做个镇守一城、一方的官客,也多少影响着升云国固有的脸面。
杨义属于邪道。
而升云国,最注重的便是名声。
他强撑着镇定着,目不转睛的把目光停留在庸云弱身上。
他等庸云弱品完一口,又等庸云弱品完下一口。
一直等到庸云弱手中的茶杯里都不再有水气冒出,这才见他轻轻把茶杯放下,似是有了开口的意思。
“肖云锋可能要突破到出尘期了。”
完全没由来的,杨义和万青无论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想到庸云弱一开口竟然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摸不着头脑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二人的身份顶多只能算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