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十六年,举国上下贫富参差。
君主魏无垠不问民生,一心只想拓大武客势力,常年沉迷武艺,妄图飞仙。
天下苍生两极分化,官客必为武客,武客优于商客,其余者包括寻常武者在内皆是最下等的平民,与奴隶等同身份,毫无尊严。
民间盛传一段小调:「月儿弯,日儿圆,一天到晚不得闲;阿妹上街卖布棉,阿崽跟爹下地田;一会儿走,一会儿留,是血都得滚滚滴流,拼命捞得半块钱……」
字里行间只敢卖惨,不敢埋怨。
天下势头,唯武字当先……
“肖少侠,前面便是平元城了。”
老驴头小心唤醒车中的人儿,见他一身干净清秀都是上好的锦缎,却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的破车,想到自己会不会弄脏了人家衣服,黝黑的脸上不禁挂上几分窘迫。
肖云锋醒来后先是深吸一口气,等定足了神,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先前跟父亲过了一周的八百兵器谱,用掉不少精力,身心本就有些疲惫。
紧接着约见好友时又赶上茶馆事件。尚术中mí_yào,冯黑子中毒镖,之后王虎走火入魔更是让他手足无措,连连虚惊几次,精神上也有些疲劳。
再之后白素生求见肖清途,请求他帮忙破案,他又跟父亲一起寻找线索,忙了一夜。
前前后后遭遇好些事,却是连个打盹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上了老驴头的车,往边上一靠就睡着了。
当真如老驴头的山间小调里那般:一天到晚不得闲。
“谢谢,这一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肖云锋礼貌的笑了笑,紧接着就要掏些银钱。
老驴头受宠若惊地连忙摆手:“不成不成,真收了肖少侠的钱,得折我老驴头的寿嘞!要不得,要不得嘞!”
肖云锋推脱不过,只好连连道谢。
手上趁老驴头不注意,悄悄那么一晃,就在他的口袋里留下几两银钱。
入关,进城。
老驴头的驴车被限制出行,两人一番客套后就此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不得闲”。
肖云锋不识路,只好回身向城门口的兵客打听消息。
那兵客上下打量着肖云锋,见他仪表堂堂、举止大方,问的又是平元第一大宗气劲宗,心想:莫非是外地来的名门望族,知道这气劲宗正在招收底子,前来拜师学艺?
想到两人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见面,心里就散了为难的心思,老老实实做了次指路人。
肖云锋问清楚了路,也不乱逛,一路上无视街边风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傲然于世俗之间。
那兵客见他如此高人风范,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此子将来定是个大人物,必有作为,必有作为啊!”
“方远,过来站岗!”
被同伴一呼,方远顿时回过神来,将手里碎银一藏,拎着长枪灰溜溜跑去了。
……
武神台前,一名被众人簇拥着的娇气少女,正向着不远处的两名气劲宗弟子不停发难。
那两名弟子站在武神台下,双手环在胸前,烈日下的身躯被晒的发红却是连滴汗珠都没有,双眼不停扫视着四周,对眼前众人的几次问话一概不理。
“我听说气劲宗乃是平元第一大派,可贵宗的待客之道,是不是有些不对?”
娇气女子开了金口,声音轻灵、容姿沁心,一群少年看得入迷,巴不得把心都掏了去。
“你们两个!姜小姐跟你们说话呢,能不能吱个声啊,你们是榆木疙瘩做的不成?”
“椅子呢?伞呢?谁家丫鬟去买的,怎么还没送来?”
“御金坊的废物还没回来吗?”
“你骂谁呢?真当我们御金坊的人好欺负?”
“骂的就是你们御金坊,信不信我一句话下去,连你们坊主都能呛死?”
一群少年互相彰显着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
可他们吵来吵去也就是吵吵,没一个要傻到跟人干架。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还是平元城第一大宗的入门考核。
忽然,气劲宗弟子大喊了一声。
“第一百人到!”
下一瞬,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身后,共计九十九道目光集中在肖云锋身上,一个个带着怨气,恨不得把他吃了才行!
受到如此颇有世俗之意的特别欢迎,肖云锋一点儿都不在意,面色温雅地冲他们一笑。
还挺有趣。
要知道在他的童年里,除了充斥着每天必须要学习的各种技艺外,还有无数个母亲亲身经历过的神奇事迹。
这些事迹带着各种文献,图文并茂的呈现在他眼前,每一个都有着震人心魄的大场面。
故事见的多了,肖云锋的格调也培养成型。
出于礼貌,肖云锋冲着众人行了个抱拳礼,态度谦和地说道:“在下肖云锋,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切,原来是一怂包,不知是谁家来的私生子,穿的倒是人摸狗样。”
肖云锋打量过去。
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明明与他不相识,却如仇人般恶言相对。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又瞬间炸了锅。
肖云锋听了几句,多是在说他和两名气劲宗弟子的不是。
就因为气劲宗规定,要凑齐一百人才能进行考核,而眼前这些人一早来到此地很快凑齐九十九人后,却迟迟等不来第一百人。
若是平常时候,让他们苦点累点没